裴之砚收敛了锋芒,静观其变。
赵必这是第二次见陆逢时,第一次是钱主簿死的那晚。
当时一见面,他就看出这女子与寻常闺阁女子很是不同,所以在察觉到二女儿心事的时候,他就告诫过她不要轻举妄动。
虽然,他也很心动。
若是能与裴之砚成为翁婿,有这样的贤婿助力,他有很大的可能再往上升一升。
所以,在吕公生辰宴那日。
他有意提点。
可裴之砚似乎并不买账。
那时,他多少是有些生气的。
心里骂他不识好歹。
也想过要不要主动出击,只不过还没等他想出万无一失的办法来,他夫人竟然离开洛阳了。
人离开,本来应该是钻空子最好的时候。
可他还是拉不下这个脸,让自己的嫡女去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
但也知道,一旦让赵玉瑶知晓他夫人不再京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便一直关着。
可还是没防住。
让她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你动手就动手吧。
可没成功不说,偏生还让人抓住了把柄。
他派人问过夏兰和王顺,夏兰说一上马车就被打晕了,王顺明明被扒掉衣裳扔在街上的是裴夫人,他是和夏兰一起回来的。
那这事情来龙去脉还需要想吗?
小主,
肯定是赵玉瑶一出手就被陆氏察觉到了,人家将计就计,把她给耍了啊。
还让人摸到赵府,确认了行凶之人。
虽然,到现在他也还没想明白,陆氏是怎么伪装成夏兰的。
赵必看着这个传闻中的“农女”,试图从她身上找出破绽,却发现对方沉静地如同深潭,竟连他也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这夫妻俩,没一个省油的灯。
刘推官心里叫苦。
双方就没一个他惹得起的。
能做就只能公事公办。
“大人,方才通判大人已为此事下了结论,乃‘恶奴欺主’,我以为,通判大人此言,甚为妥当。”
还有些纠结的刘云明:“……”
连裴之砚都微微挑眉,赵必更是眼中闪过惊疑。
陆逢时却继续道:“夏兰、王顺二人,身为赵府仆役,不思报效主家,反而利用主家信任,行此掳劫官眷、构陷主家的恶行,其心可诛,其罪当罚!
民妇恳请大人,依律重惩,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她将矛头牢牢对准了两个仆俾。
既接受赵必的奴仆欺主的定调,又将他架到了一个无法反对的高度。
总之,赵必此时反对严惩,就是自相矛盾。
裴之砚目光紧紧落在女人身上。
这一招的确可行。
裴之砚明白,赵必和刘云明也都明白了。
苦主退让,那这事就没那么难处理,他立刻拍下惊堂木,对夏兰王顺道:“你们二人,着实胆大包天,按《宋刑统》判处斩刑,抄没家产,家人连坐流放。”
夏兰和王顺听到后,身子都瘫软了下来。
他们以为,只是坐个牢便就算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们不想死,不想死啊!
“不,不,大人,我们都是听从二姑娘的吩咐行事,并不是欺主,更不是主动掳劫官眷,我们若是不听,会被打死的。”
“可,你提出的这些证据,不足以为自己洗脱罪名啊!”
陆逢时道,“那就只能你们自己扛了。
就是可惜,不仅自己丢了性命,家人还跟着一起倒霉。”
夏兰求助的看向赵玉瑶。
可二姑娘除了发狠的瞪自己之外,便是转过身去不看自己。
态度很明显。
是啊。
方才她一口一个贱婢,将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推,又怎么会帮着说话。
是她太天真了。
王顺也跟着喊冤枉,说只是听命办事。
奈何,确实除了刚才提供的证据,他们拿不出别的来为自己洗脱罪责的东西来。
不过,人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下,爆发出来的潜能往往是无限的,就比如王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