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梁痛苦的闭上双眼,触景伤情,显然又勾动了他一生之痛:“是寡人三拜请其出山,对天明誓护其周全,可却是惨死他人之手。”
“至今,连尸骨都寻不全。”
“到了地府,我嬴渠梁又有何面目面对他,面对江余…”
一行行清泪从他眼角滑落,这位一生要强的秦公在此刻泣不成声,唯有肩膀无声的抽搐着。
心如顽石的嬴驷在此刻忽地沉默起来,眼眶骤红。
太傅死亡带来的后果,还是太沉重了,几乎没有一个人能为之释怀。
它就像一块巨石,死死压在众人肩上,每每想起都会感到无尽悔恨,以及鞭策。
他整日悔恨,嬴渠梁隔三差五对着柳树发呆,商鞅更是化作拼命三郎,每天处理政务时间超过九个时辰,再也没有笑过。
三人心里都很清楚,以甘龙为首的老氏族,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罢了。
真正的凶手,此刻正在拿着余朝阳头颅,沾沾自喜!
嬴渠梁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双眸子宛若从地府中归来的厉鬼,通红至极。
他瘦成皮包骨的手掌轻轻搭在嬴驷肩上,语气坚定而沙哑:“太傅之死,乃公父一生之痛。”
“若有朝一日能报此仇,汝当拼尽全力。”
嬴驷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双手作揖,坚定长拜:“父亲放心,若有机会,孩儿定一雪此仇。”
得到嬴驷的坚定承诺,嬴渠梁这才放下心来,缓缓躺回软榻之上,轻声道:
“听闻名医扁鹊近来医术大涨,寡人已书信与他,不日就会抵达秦国。”
“届时还需你多多跑动,务必亲力亲为。”
“孩儿知晓。”嬴驷重重颔首。
嬴渠梁则继续道:“还有两年十月,就是这孩子的成年加冠礼,你当尽早准备把动静搞大些。”
“既然不能和其共治天下,那就让他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吧…”
嬴渠梁伸出手臂,轻轻抚摸余朝阳那红润白嫩的脸颊,缅怀道:“像,简直太像了,和他父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还有两年多,也不知道寡人能不能等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