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机械义眼的血红，也不是之前被禁锢时的空洞，而是…一双带着浓浓迷茫、痛苦、脆弱，却又异常清澈的…人类的眼眸。（她的左眼是正常的）

她的目光没有焦距，涣散地望着冰渊顶壁那些垂下的巨大冰棱，仿佛还在努力分辨现实与虚幻。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意识似乎才慢慢凝聚，目光缓缓移动，首先看到了蹲在她身边的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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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瞬间闪过警惕、恐惧、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她下意识地想挣扎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顿时痛得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你的机械义眼报废了，能量核心枯竭，伤势很重，最好不要乱动。”楚歌的声音依旧平静，收回了按在她心口的手指，那丝滋养的能量也随之停止。

林凛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努力压下身体的剧痛和内心的惊涛骇浪。她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自己报废的右眼位置，又感受了一下体内空空如也的能量和严重的伤势，最后，目光再次回到楚歌脸上。

“…为什么…不杀我？”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困惑。“我…刚才想杀你…”

“你的命，现在属于我。”楚歌淡淡道，“如何处置，是我的权利。在你还有价值之前，我不会让你死。”

很直接，很冷酷的回答。

林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淡，似乎这才是她熟悉的世界的规则。但随即，那些被楚歌强行灌输的记忆碎片和话语，再次涌上心头，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混乱和痛苦。

父亲冷漠的脸、永夜计划的诡异、最终净化协议的恶毒、还有楚歌那双不同于资料描述的、复杂而冰冷的眼睛…

信仰在崩塌，认知被颠覆。

她痛苦地闭上左眼，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某种无形的酷刑。

楚歌没有再逼迫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打破一个人根深蒂固的信念需要时间，尤其是对于林凛这种被从小培养的战士。他能做的，只是种下怀疑的种子，并提供一个不同于过去的“选项”。

良久，林凛再次睁开眼，眼中的迷茫和痛苦并未减少，但却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决意？

她看着楚歌，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不同以往的语调：“…你…想知道什么？”

她没有完全相信楚歌，但她开始怀疑过去的一切。这就足够了。

楚歌看着她，直接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南极基地的结构，‘门扉’的具体位置，以及‘永夜计划’启动的最后步骤。”

林凛的身体又是一颤，提到这些，仿佛触动了灵魂最深处的禁忌。她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权衡，在与过去的忠诚做最后的诀别。

最终，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断续：

“…基地主体结构在冰盖下三千米…入口有七十二处明暗哨和能量扫描网…核心区‘零号门扉’需要三重权限和…‘活性钥匙’的血液与能量同步激活…” “…永夜计划…最后一步…需要聚集庞大的能量…以及…大量的‘高质量情绪源’…作为祭品…点燃‘门扉’…” “…‘冰魄’是核心守卫之一…但它…并非最强…基地最深处…还有…‘沉睡者’…” “…将军…他几乎从不离开中央控制室…那里有最强的防御…”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说一句，脸色就苍白一分，仿佛耗尽了极大的力气。这些信息显然属于最高机密，透露出来本身就会引发她体内残存指令的反噬。

楚歌默默记下所有信息，眼中寒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