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小心翼翼地托起母亲的头,滚烫的药碗凑到她开裂的唇边。起初,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林若心毫无反应。何雨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就在绝望再次漫上心头时,林若心的喉咙极其微弱地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下了一小口!
紧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一碗滚烫辛辣的药汤艰难地喂了下去。林若心蜡黄的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血色恢复,但那种濒死般的紫绀和可怕的窒息感,似乎被这碗粗粝的药汤和那几根简陋的银针,短暂地逼退了些许。她重新陷入了昏沉,但呼吸声平稳了许多。
屋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陈伯用一块破布擦着银针,神色疲惫而凝重:“柱子,”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血污、眼神却死死盯着母亲的孩子,“你娘这病根……太深了。寒气入了骨髓,肺脉都毁了半边。今天这口药,这几针,只能吊着她一口气,顶多……让她少遭点罪。”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这是沉疴!穷病!村里的土方子,镇上药铺的洋药丸子,怕是都……难断根啊。”
“沉疴……穷病……”何雨柱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嘶哑得像砂轮打磨铁块。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母亲药渍和血污的、枯瘦的双手。就是这双手,能举起沉重的柴刀,能撬开冻硬的土地挖一点草根,能笨拙地抱起妹妹拍哄……可当无形的病魔钻进娘身体里肆虐时,它们却连抓住一丝病气都做不到!
神识初醒时带来的那点掌控一切的错觉,在母亲体内那片汹涌的“病气之海”面前,被击得粉碎。他能“看见”那可怕的深灰气流缠绕着母亲的肺叶,那又如何?他拼尽灵魂的力量,却连一丝一毫都无法驱散!只能眼睁睁看着娘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而陈伯那几根蘸了醋的银针,那碗辛辣刺鼻的草根汤……它们简陋粗鄙,却实实在在将那滔天的痛苦暂时按了下去!将娘从窒息和痉挛的鬼门关边缘,硬生生拽回来片刻!
小主,
“难断根……”何雨柱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陈伯那双满是褶皱和老茧、却稳如磐石的手。是这双手!这双懂得草药习性、懂得银针刺向何处的手!这双能驱散“寒气”、能沟通“经络”的手!
一个念头,如同在极夜冻土中骤然迸发的火星,带着灼热的温度,瞬间点燃了他所有绝望的灰烬!
…………行医的手……!
能真正触碰到病魔、与之交锋的手!
能洞穿那无形“病气”根源、懂得如何调动人体微弱力量去抗争的手!
这……才是真正能救娘的力量!
不是蛮力!不是那捉襟见肘、甚至反噬自身的神识!是医术!
陈伯看着眼前的孩子。何雨柱眼中的绝望和恐惧如同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炽热光芒!那目光紧紧缠绕在他擦拭银针的手上,滚烫得让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老人心头都微微一震。
“陈伯……”何雨柱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铁水里淬炼出来,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我要学医!”
“我要学会行针!学会认药!学会像您一样,能把这钻进人骨头缝里、心肺里的病气……揪出来!”
破瓦罐里浑浊的水映着跳跃的火光,也映着少年眼中那簇名为“决心”的烈火。那火苗穿透神识初醒时的懵懂迷雾,穿透绝望和剧痛交织的深渊!、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照亮了前路的方向——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