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腹部伤口的位置,隔着病号服,能摸到下面那条新生的、凸起的疤痕。
“一碰就疼。”
我的动作很轻,话语也很轻。
但这句话的重量,却足以将角落里那个人彻底压垮。
我能听到他呼吸骤然停止的声音,听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闷响,听到一种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的、绝望的呜咽。
苏晚晴看着我,眼神里的期待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带着怜悯的了然。她懂了。她明白了我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拿乔。我只是在陈述一个最简单,也最残酷的真相。
原谅这个词,太轻了。
轻到承载不起三年里积攒的每一分委屈,每一次羞辱,每一个独自吞咽的苦涩夜晚。轻到覆盖不了仓库里那把刀带来的寒意,和醒来时看到他眼泪那一刻的心如死灰。
伤害是实体的,像刻在骨头上的印痕。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凭空抹去。
悔恨是真的。
但疼痛,也是真的。
这两者,可以并存,却无法互相抵消。
我看着苏晚晴眼中清晰映出的理解和无奈,终于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重新投向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庭院里的树木绿得有些不真实。
“我需要时间。”
我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这次,不再是模糊的推脱,而是有了更具体的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