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还能顽抗几天,不过是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幻想——幻想他这个“大哥”,会像过去无数次一样,把他从泥潭里捞出来。
而林渊,那个年轻人,显然是掐灭了他这最后一丝幻想。
赵凤年甚至能猜到林渊用了什么手段。无非是家人,是儿子。那是曹坤唯一的软肋,一戳就破。
他早就为曹坤的“开口”做好了预案。切割,彻底的切割。将曹坤塑造成一个贪婪腐败、咎由自取的独立个体,甚至主动“提供”一些无关痛痒的线索,来表现自己大义灭亲的姿态。
他自信,以自己的经营和布局,只要没有致命的、一击必杀的物证,单凭曹坤的口供,林渊那小子,绝对扳不倒自己。
物证……
赵凤年的目光,微微一凝。
一个被他刻意忽略了很久的念头,如同深海中蛰伏的巨兽,缓缓浮上了水面。
曹坤……那个蠢货,会不会……给自己留了后路?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他立刻否定了。不可能。曹坤对他,是近乎崇拜的愚忠,他没有那个脑子,更没有那个胆子。
可是……万一呢?
人心隔肚皮。跟了自己二十年,再蠢的狗,也该学会藏一根骨头了。
赵凤年的后背,第一次,渗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冷汗。
他不能赌。
在官场这场赌局里,他从来不相信运气,只相信万无一失。任何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风险,都必须在它萌芽之前,连根拔起,烧成灰烬。
他不再犹豫。
转身,从书架最顶层一个不起眼的奖杯底座下,摸出了另一部同样加密的手机。这部手机,他已经有三年没有用过了。
他按下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对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像是在等待命令的深渊。
赵凤年走到窗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君子兰肥厚的叶片,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安排明天的一场会议。
“青阳县,西河村,曹坤家的老宅。”
电话那头,依旧是死寂。
赵凤年看着窗外,一辆救护车的红蓝警示灯,在午夜的街道上,无声地闪烁着,刺眼而孤独。
他缓缓吐出了后面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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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