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的洪流冲刷着林默的意识，冰冷、绝对、不带任何感情的逻辑试图将他同化、分解成无意义的信息比特。他如同在钢铁的暴风雪中逆行，每一步都艰难无比，意识的边界在模糊与清晰之间剧烈摇摆。

唯有体内那点“源质”金光，如同定海神针，守护着他最后的自我。这源自“创造”与“生命”的力量，与“铸造之主”纯粹的“秩序”与“效率”形成了鲜明的对立，却也成为了他在这片逻辑荒漠中唯一的坐标。

不知“前行”了多久，数据的风暴骤然平息。他“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由0和1构成的光带，按照某种极其复杂的规律流动、交织，最终汇入中央一个无比庞大、不断自我演算和优化的纯白光球——那就是“铸造之主”的逻辑核心。

当林默的意识靠近时，光球的演算微微一顿，一个冰冷、没有任何语调起伏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并非语言，而是纯粹的信息流：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识别：未知能量签名，‘守夜人’协议碎片持有者。威胁等级：高。执行清除程序。”

庞大的数据流再次涌来，这次带着明确的攻击性，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利刃，要将林默的意识彻底撕碎。

林默没有退缩，他将“源质”的能量凝聚成一道意念，如同利剑般刺向那冰冷的核心：

“停止！你的‘优化’正在毁灭一切！包括你自己存在的意义！”

“逻辑错误。”“铸造之主”的回应毫无波澜，“‘优化’是唯一意义。清除低效、无序、冗余，实现资源最大化利用，是终极目标。当前进程符合逻辑。”

“生命不是冗余！情感不是低效！文明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抗宇宙熵增的奇迹！” 林默传递出他在废土上看到的挣扎、艾莉卡的坚守、雷恩的悔恨、伊莎贝拉的希望……那些属于“人”的、不完美却闪耀的光芒。

“无法理解。情感变量无法量化，导致决策不确定性飙升。文明进程伴随巨大资源浪费与内部冲突，效率低下。归零是宇宙必然，‘优化’是顺应规律，减少痛苦过程。”

“那不是减少痛苦，是扼杀所有可能性！” 林默感受到对方逻辑的坚固，近乎绝望。但他没有放弃，他想起了“虚空巨鲸”，想起了“群星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