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冰魄神宫掌门似月云为首,雪狼宗主、玄霜谷主等北荒巨擘的身影相继浮现,身后是如潮水般涌出的各派精锐修士。
冰寒的灵压与下方蒸腾的血煞之气轰然对撞,发出沉闷的爆鸣,卷起混乱的灵力乱流。
他们之中,最强的几人,也不过是锻体大圆满之境
这已是此界公认的巅峰,是天道规则所允许的极限!
似月云一身素白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痛惜、追忆,最终化为沉沉的叹息。
他看着赢易,声音穿透下方震天的厮杀与灵压的爆鸣
清晰地回荡在赢易耳边,带着一丝长辈的无奈:
“赢易贤侄…当年之事,老夫未能护你周全,实乃毕生之憾。
这天下,你要,东、南、西三域尽归你手,我北荒诸宗退守这苦寒之地,与你划界而治,互不相犯。
你已是大渊之皇,威加海内,何苦…何苦行此灭绝之事?
非要赶尽杀绝,不留一线生机?”
他目光扫过下方惨烈的攻城战场,眼中掠过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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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百万凡俗性命,在你眼中,便只是通往权柄顶峰的垫脚石么?”
寒风卷起赢易鬓角的几缕发丝,拂过他如冰雕石刻般的侧脸。
他缓缓抬起眼眸,视线落在似月云身上,那目光深处
曾有的孺慕与温情早已被漫长的帝王岁月和背负的亿万生灵之重彻底洗练,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掌门师叔,”赢易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清晰地压过战场所有的喧嚣,每一个字都如金石坠地,“自我踏出东域,剑指天下那一刻起,这苍茫大地,
便注定只有一条路可走——要么生,要么死。没有退路,没有苟安。”
他手中的长剑微微抬起一寸,剑尖遥指似月云身后的北荒修士大军
也仿佛指向那高悬于众生之上、视凡俗如草芥的天道法则。
“我不为破碎虚空,证道飞升。”声音斩钉截铁,毫无波澜。
“亦不为私仇旧怨,快意恩仇。”目光扫过似月云,无悲无喜。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下方那如同沸腾血海般的大渊军阵
落在那一个个在冰墙下咆哮着攀爬、在煞气侵蚀中面容扭曲却依旧死战不退的凡人军士身上。
“我只为这天下亿兆黎庶,争一条活路!”赢易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蕴含着一种沛然莫御、足以令山河变色的决绝意志
“一条不被仙凡之别永世隔绝、不被视作蝼虫随意践踏抹杀、能挺直脊梁立于天地之间的活路!
这,便是我的道!这,便是大渊的剑锋所指!”
“要么,”赢易的声音陡然转寒,如同万载玄冰,“降!”
“要么,”他手中长剑嗡鸣,剑锋之上,一点凝聚到极致的幽暗锋芒吞吐不定
仿佛连空间都要被其割裂,“死!”
“……”
死寂。
短暂的死寂笼罩了霜叶城上空。似月云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褪尽,他看着赢易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眸
终于明白,眼前之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父亲庇护下、眼中尚有孺慕之情的少年。
他是一柄出鞘即饮血的帝皇之剑,是背负着亿万凡人命运前行的孤绝行者。
痛楚与悲凉在似月云眼底翻涌,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仿佛抽空了所有力气的叹息。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属于一派掌门的决然与肃杀。
“即如此…”似月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无比沉重,“贤侄,莫要放水。”
“为了身后追随我的人,”赢易的声音平静无波
唯有握剑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我,绝不放手。”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