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婶挨着芳菲坐下,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这俩孩子早早没了妈,多亏你这个做姑姑的照顾了,等孩子大一大,你和李茂一起来找我们。”
芳菲点头,指尖蹭过洛婶手背的老茧——以前一起在野外采集时,这双手总帮她递篮子。
李茂给张叔洛叔递烟,火星在风里明灭。
“你们路上当心。”
他没说“常联系”,只把烟往张叔手里塞得紧了些,“外面的雾大,别赶夜路。”
“知道。”张叔吸了口烟,烟圈飘到双胞胎头顶,被孩子伸手一抓就散了。
他忽然笑了:“等娃再大点,教他们用弹弓打鸟——我那儿还有副新做的,下次……下次见面给他们捎来。”话没说完,自己先顿了顿。
洛叔没说话,只站起身,跟李茂抱了抱。
俩大男人肩膀撞着肩膀,力道比平时重些,像要把没说的话都按进这一下里。
“走了。”洛叔拍了拍李茂后背,转身时没回头。
张婶和洛婶也跟着起身,芳菲送他们到院门口,怀里的双胞胎不知咋的,忽然伸出小手朝他们挥了挥。
洛婶眼圈一红,赶紧别过头:“走了啊,珍重。”
四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口,李茂还站在院门口,手里攥着没抽完的烟。
芳菲轻轻碰了碰他胳膊:“哥,以后总会见的。”
风把院墙外的脚步声吹得越来越远,石桌上的罐头盒还被双胞胎抓着晃,发出叮叮的响。
有些告别就是这样,不用絮絮叨叨,几句叮咛,一下拥抱,早把“不舍”和“盼着再见”都藏进了心里。
前路再长,只要记着这声“珍重”,总有能再凑到一张石桌前说话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