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都坐下,我教你们,包教包会!”凌灵笑着招呼,亲自扶着太后的手臂,请她在上首坐下,又让萧璇玑和凌玥分别坐在左右,自己则坐在了空着的那一方。
“这东西叫‘麻将’,是一种博弈游戏,最早……嗯,据说是由一位名叫‘妈祖’的渔家高人发明的,”凌灵信口胡诌了个来历,“玩法需要四个人,其乐无穷。”
接着,凌灵便开始耐心讲解麻将的基本规则。从如何洗牌、码牌、掷骰子开牌,到如何摸牌、打牌,什么是吃、碰、杠,再到如何组成牌型达成“胡牌”。
她讲得深入浅出,还拿着牌实物演示。在座的都是心思玲珑之人:太后久经世故,于人心算计一道乃是宗师级别;萧璇玑聪慧机敏,逻辑清晰;连凌玥也听得格外认真,小脑袋瓜努力理解着这些新奇的规则。
不过一遍讲解下来,再结合实物摆弄几下,三人便已明白了七八分,眼中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光是玩没意思,得有点彩头,助助兴。”凌灵说着,像是变戏法似的,手伸进袖中,实则是空间里抓出一把亮闪闪、大小不一的碎银子,“哗啦”一声堆在自己面前的桌角。然后又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到凌玥手里,里面也装了不少碎银:“玥儿,这是你的,输了算姐姐的,赢了你自己收着。”
太后和萧璇玑见状,相视一笑,只觉得凌灵此举颇有几分孩子气的率真与可爱。
太后笑道:“既然是真人立的规矩,那哀家也入乡随俗。” 说着便示意自己的贴身嬷嬷去取些小巧精致的银锞子来。萧璇玑也笑着吩咐自己的女官照办。
很快,四人面前都堆起了一小堆“赌资”。凌灵还不忘对太后补充一句,语气带着几分现代的调侃:“太后,您平日无事可以多打打麻将,动动脑筋,活跃思维,对老年人……呃,对年长者预防痴呆……就是防止头脑僵化、记性变差,大有好处!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 她一不小心又溜达出个新词。
太后虽对“痴呆”、“科学依据”感到些许陌生,但结合上下文和凌灵的神情,也明白了她是好意,是在说这游戏能让人保持头脑灵活,便笑着点头:“哀家看这玩意儿确实要费些心思,算计来算计去的,有趣得紧,比一个人对着经书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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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于是围坐桌旁,开始哗啦啦地洗牌。那五颜六色的卡通麻将牌在桌上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瞬间给这沉寂的宫殿注入了满满的活力。
起初,凌灵仗着规则熟悉,算是“专业选手”,连着胡了两把,得意地将赢来的银子划拉到自己面前,还冲凌玥眨眨眼。凌玥看着姐姐赢钱,比自己赢了还高兴。
然而,好景不长。不过三四轮过后,形势便急转直下。
太后不愧是上一届宫斗冠军,心思之缜密、算牌之精准,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她很快就不再满足于小胡,开始有意识地做牌,时而清一色,时而碰碰胡,面前的银锞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起了小山,脸上那雍容的笑容也愈发舒展愉悦,显然极享受这种智力上的博弈。
萧璇玑则战术灵活,兼具武将的果断与谋士的审慎,时而敏锐地抓住机会小胡快跑,积累资本,时而又耐心布局,伺机做大牌,也颇有斩获。
而凌玥可能是有新手保护,她竟然也懵懵懂懂地时不时胡把“屁胡”,虽然赢得不多,但那种参与感和成功的喜悦,让她高兴得小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之前的怯懦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凌灵本人了,天选的“炮手”。
慈宁宫内,一时间只闻清脆悦耳的洗牌声、掷骰子声、还有麻将牌落在桌面上的“啪啪”声,以及偶尔响起的“吃!”、“碰!”、“杠!”、“哎呀,胡了!”的欢快声音。
其间夹杂着太后愉悦的轻笑、萧璇玑带着讶然的赞叹、凌玥兴奋的低呼,以及凌灵“哀叹”自己手气不佳的玩笑声。
连奥利奥似乎也被这前所未有的热闹气氛感染,不再慵懒地打盹,它抬起毛茸茸的大脑袋,乌溜溜的眼睛充满好奇地跟着牌桌上那些移动的、花花绿绿的小方块和主人们的手掌转来转去,喉咙里偶尔发出疑惑的、轻轻的“呜?”声。
萧璇玑一边熟练地码着牌,一边看着对面那个因为“输钱”而哀嚎、眉眼间却满是轻松笑意的凌灵,心中暗忖:这位凌真人,当真是深不可测。她可以呼风唤雨,谈笑间助人突破瓶颈,如同云端仙神般令人敬畏;此刻却又如同寻常闺中密友般,带着几分顽皮、赤诚甚至孩子气,沉浸在这简单游戏的乐趣之中。这般复杂而真实的多面性,这般毫不做作的性情流露,倒是比那永远高高在上、莫测高深的“真人”形象,更让人觉得可亲可近,也更容易让人卸下心防。而这看似简单幼稚的卡通麻将,几轮下来,她也体会到了其中蕴含的算计、取舍、观察与决断,确实不失为一种锻炼思维、洞察人心的有趣方式,难怪凌灵会说能预防“痴呆”。
她看着皇祖母那难得一见、发自内心的开怀笑容,再看看身旁明显开朗了许多的凌玥,心中对凌灵的这份“别出心裁”与带来的鲜活气息,也生出了更多的感激与认同。这规矩森严、往往充斥着无形刀光剑影的深宫之中,能拥有如此轻松惬意、充满欢声笑语的午后时光,实在是太过难得,也太过珍贵了。或许,这便是凌灵另一种意义上的“点化”吧——于平凡烟火气中,觅得真趣与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