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开放式厨房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驱散了些许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公寓里的那股无形的低气压。
郑煦言比平时晚起了半小时,生物钟依旧精准,但精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他走下楼梯,习惯性地走向餐厅,目光掠过那张足够容纳十人用餐、此刻却空荡荡的长桌,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管家陈伯早已候在一旁,见到他,如常地微微躬身:“先生,早上好。咖啡已经按您平日的口味准备好了。”
郑煦言“嗯”了一声,在常坐的主位坐下。佣人立刻端上来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这是他多年不变的习惯,纯粹、苦涩、提神,如同他一直以来信奉的效率和秩序。
他端起骨瓷杯,凑到唇边,却迟迟没有喝下。视线落在对面那个空着的、原本属于楚南栀的位置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那个女人,总是比他起得晚,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迷迷糊糊地晃荡到餐厅,然后会用一种带着鼻音、软糯又理直气壮的语气对陈伯说:“陈伯,老规矩,椰奶拿铁,双份糖浆,谢谢啦。”
她喝不惯他这种苦得纯粹的咖啡,偏爱那种甜腻腻、带着椰香的饮品。他曾对此嗤之以鼻,认为那是小孩子口味,不够成熟。
此刻,那个位置空着。
耳边也再不会响起她那句“老规矩”。
一种莫名的空落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心间。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陈伯准备转身去忙其他事情时,郑煦言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生硬的习惯性:
“给她也准备一杯,椰奶拿铁。”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
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些许白色。
陈伯显然也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郑煦言瞬间僵硬的侧脸,低声提醒道:“先生……太太她……已经搬去客房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