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深林密,根本没有路。
萧凛打头,柴刀劈砍着挡路的藤蔓和枯枝,开出一条勉强能容人通过的缝隙。石猴紧跟在他身后,手里那根削尖的木棍握得死紧,不时紧张地回头看看落在最后的草芽和那只蹦跳跟着的青狐。
草芽年纪小,又惊又怕逃了一日夜,体力早已不支,走得踉踉跄跄,好几次差点摔倒,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努力跟上。
萧凛放慢了些速度,但并未停下。停下来就是等死,这道理,他懂,这两个刚从寨子覆灭中逃出的孩子,此刻也刻骨铭心地懂。
日头升高,林子里闷热起来,蚊虫嗡嗡地围着人打转。伤口在汗水的浸渍下又痒又痛。萧凛撕下一条衣襟,沾了点清晨收集的露水,递给草芽,让她蒙在脸上挡蚊虫。
他自己则只是抹了把汗,继续挥刀开路。
沉默地走了近两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条不算宽的溪流从山涧穿过,水声潺潺,清澈见底。
“歇一会,喝水。”萧凛哑声道。
石猴和草芽几乎是扑到溪边,迫不及待地捧起水喝。青狐也凑过去,小心地舔着水。
萧凛没急着喝。他先是警惕地扫视上下游和两岸的林子,确认没有危险,才蹲下身,先仔细清洗了左肩的伤口,重新敷上药,然后才大口喝水,又灌满了竹筒。
溪边有几种他认识的野果,口感酸涩,但能果腹。他摘了一些,分给两人一狐。
坐在溪边石头上休息时,石猴看着萧凛熟练处理伤口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问:“萧大哥,你…你遇到过那些怪物?”
萧凛“嗯”了一声,没多说。
“你杀了它们?”石猴眼睛微微睁大。
“杀了一只。”萧凛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石猴和草芽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敬畏和依赖。在他们看来,能从那地狱般的夜晚活下来已经不易,能反杀怪物,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厉害。
萧凛没在意他们的目光。他拿出那枚暗沉铜钱,又对着溪水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纹路依旧晦涩,那丝清凉感再未出现。他尝试着再次集中精神,甚至学着昨夜那般,用手指凌空勾勒那册子上的图案。
毫无反应。
是因为白天?还是需要特定的环境?或者…需要“气”?他想起镇上老人偶尔提及的,那些修仙者吞吐的“天地灵气”。
他感受不到任何所谓的“气”。
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这铜钱和册子,不过是比较古怪的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