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也不可能事事亲为,事情总需要下面的人去做。
而如此,便也瞒不过有心人的注视。
司礼监,值房之内。
钱忠望着身前暗线冒死从童贯府上送来的那份南狩名单,只觉心里凉凉的。
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名单之上,洋洋洒洒数十人,皆是朝中与童贯交好的权贵。
唯独没有他这个曾为官家立下汗马功劳,鞍前马后多年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好,好一个童贯!好一个冰冷无情的官家”
钱忠缓缓将名单合拢,一张阴柔的面容冷的像是快要结冰。
他本来以为,自己追随官家多年,纵然没有功劳但也有苦劳吧?
可谁能想到,到头来居然也是落得个被随意舍弃的下场。
“咱家为你当牛做马,你却视咱家为草芥......”
钱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心头的最后一点犹豫被斩去。
心一狠,俯身在纸张上笔走龙蛇。
随后取出一只早已备好的信鸽,将写满了天子出逃的具体时辰与路线的密信绑在其上。
推开窗,任凭冰冷的风雨扑面。
“去安竹山庄。”
“陛下,既然你不仁,便也莫怪咱家不义了!”
......
安竹山庄,书房静谧。
陈安缓缓放下手中那封由钱忠送来的加急密信。
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里,悄然泛起了一丝玩味的讥笑。
“南狩?当真是可笑。”
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
望着窗外那片萌发出几分绿意,在雨水洗刷下越显苍翠的山林,眸光悠悠。
“不过话说又回来,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腐朽陈旧的东西随着周天子一同离开,留下的则是朝气蓬勃的全新土壤。”
“少了几多掣肘,也更方便二哥做事。”
一念至此,陈安的心头便又升起几多想法。
周天子想走可以。
但绝对不能叫他安然的去往南方。
不然的话,其人顶着天子的名头在南方遥控,这天下绝对好不了。
既然如此......
那陈安倒是乐于见到历史重演了。
转身坐回案前,铺开一张崭新的纸张,提笔蘸墨。
笔锋落于纸上,也没有书就长篇大论,唯有寥寥数字,言简意赅。
“明日子时,龙舟出水门,可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