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落在掌心的瞬间,方浩的手指猛地一抽,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咬了一口。
不是疼,是熟。
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偷吃灶台上刚出锅的红薯,烫得直跳脚,可舌头还是忍不住去舔那层焦皮。现在这枚铜铃,正用一种近乎亲昵的方式,往他骨头缝里钻记忆。
他没敢看黑土,但能感觉到那撮土在储物戒里微微发烫,像揣了只刚偷完鸡的猫。
“别响。”他把铜铃塞进青铜鼎口,低声说,“再喵一声,今晚就拿你炖汤。”
鼎身嗡的一震,铜铃果然安静了。可那股“喵”意没散,转而顺着鼎壁爬上来,在方浩指尖绕了三圈,又钻回土里。
墨鸦已经蹲在海底岩层上,手指在虚空中划了二十七道线,每一道都精准落在星点位置。他盲眼微动,三指并拢,在最后一块阵基石上敲了三下。
“偏了。”他说。
方浩走过去,低头看那枚即将嵌入的星核。它泛着紫金光,可海底岩层上的星图投影,却和龙宫梁柱的雕刻差了三寸。
“差三寸?”他咧嘴,“你是不是昨晚喝多了?”
“我没喝。”墨鸦敲了第四下,“是星宿挪了。”
方浩一愣。
星宿还能挪?他以为只有菜市场早市摊位会半夜移位,好让城管扑空。
他抬手割破手掌,血滴进四灵血土。土粒瞬间膨胀,裂成九颗星核,每一颗都带着一丝他左手洗髓时残留的雷光。他把它们按进岩层,动作干脆得像在贴膏药。
“贴好了。”他拍拍手,“爱准不准。”
话音未落,第28枚星核刚嵌入,海流骤然翻转。二十八道星影浮现,却歪歪扭扭,像一群喝醉的萤火虫在跳广场舞。
墨鸦眉头一皱,三指连敲阵眼基岩,声音低沉:“校正子丑,归位卯辰。”
敲一下,星影晃一晃;敲两下,星影抖三抖;敲到第三下,整片海域开始共振,仿佛有谁在海底敲了一口万吨大钟。
方浩拔出雷纹菜刀,反手插进阵心。
刀身雷纹一闪,紫金光芒顺着星核连线蔓延,刹那间,龙宫星宿雕刻的虚影浮现在海水中,分毫不差地补全了那三寸偏差。
“哟。”他吹了声口哨,“原来你还会自动对焦?”
阵成刹那,海床下方浮现出一道极淡的战鼓虚影,咚——
只响了一下,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