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第一次教学带来的新奇体验与满足感尚未完全沉淀,一股更加炽热、更加充满力量感的变革,正在战士分院的训练场上悄然酝酿。这股变革的中心,正是此前一度陷入迷茫与自我怀疑的艾伦·铁棘。
自从那日与莱恩在训练场边进行过那次深入的交谈后,艾伦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依旧每天泡在训练场,挥汗如雨,但那股因找不到方向而产生的焦躁与蛮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下来的、带着明确目的的锤炼。
他采纳了莱恩的建议,不再将目光局限于战气量的增长和斧技威力的提升。他开始真正地、反复地回顾和剖析自己经历过的战斗,尤其是那段在灰岩界与队友们生死与共的经历。
他闭上眼,脑海中便能清晰地浮现出剃刀峡谷那狭窄的通道,身后是需要保护的莱恩和莉莉,身前是潮水般涌来的、面目狰狞的兽人。那时,他心中没有思考如何更华丽地斩杀敌人,只有一个无比纯粹的念头,如同熔岩般炽热,如同北境冻土般坚硬——
守住!一步不退!
正是在那种状态下,他感觉自己的战气不再是分散在四肢百骸的狂暴能量,而是如同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自然而然地向着手中的盾牌、向着需要守护的方向凝聚、压缩!那份厚重感,那份仿佛与脚下大地连接在一起的稳固感,远胜于他追求极致攻击时所带来的短暂爆发。
“守护……”艾伦喃喃自语,粗犷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他想起了北境家乡流传的一些古老战技,那些并非用于冲锋陷阵,而是用于守卫村落、保护老弱的技巧,往往更注重步伐的沉稳、盾牌运用的精妙以及战气的持久与韧性。这些技巧以往被他认为是“不够勇猛”而有所忽略。
现在,他重新将这些传承翻找出来,如同挖掘宝藏般仔细研习。他不再执着于将战斧挥舞得如何虎虎生风,反而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那面包钢圆盾上。他练习如何用最小的幅度格挡开最刁钻的攻击,如何利用身体的旋转卸去巨大的冲击力,如何将战气均匀地布满盾面,使其真正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壁垒。
他甚至去找了分院那位以防御战技和盾牌运用闻名的、绰号“铁壁”的资深教官。那位面容冷峻、寡言少语的老兵,在听完艾伦磕磕绊绊地阐述了自己关于“守护”的感悟后,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开始残酷的训练,而是用那双看透生死的眼睛打量了艾伦许久,最后只沙哑地说了一句:“心到了,路子就对了。跟着感觉走,别被条条框框绑住。”
这句话给了艾伦莫大的信心。他不再试图将自己套入任何现成的“防御战士”模板,而是完全遵循内心那份“守护”的信念去引导战气,去调整动作。
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改变固有的战斗习惯是痛苦的,初期他的防御显得笨拙而漏洞百出,在与其他学徒的对练中屡屡吃亏,但他咬牙坚持了下来。每一次格挡,每一次站稳脚跟,他都在心中默念着要守护的人——莱恩专注研究时的侧脸,莉莉温柔的笑容,甚至是维克多那家伙偶尔流露出的、不那么讨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