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那人睁开眼。
左手慢慢从袖中抽出一小截金属管,指尖在末端轻轻一旋。他没点灯,但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苏牧阳还在主帐里坐着。
手一直搭在剑柄上,眼睛盯着帐外那片漆黑。他没动,也没叫人。刚才那一声布条撕裂的声音太轻,换个人可能根本听不到,但他知道——有人在拆什么东西。
神雕站在帐口,翅膀收着,头微微偏了下。
“去。”苏牧阳低声道。
神雕展翅飞出,贴着地面滑向东坡松林。它不叫,也不扑腾,就像一团移动的夜色。
甲从暗处走来,压低声音:“他还坐在里面,没动静。”
“不是没动静。”苏牧阳说,“是等机会。”
药箱郎中随后赶到,手里拿着昨晚那个药碗,倒过来指着底:“你看这里。”
碗底有一圈淡淡的白痕,像是被水泡过又干了。
“磷粉。”药箱郎中说,“遇湿发光,干了就看不见。这种东西江湖上早就不让用了,只有幽冥会北线的人还在用。”
苏牧阳点头:“他是想留记号,让我们以为他在后山活动。其实他去了东坡。”
“可东坡什么都没有啊。”
“有松树。”苏牧阳说,“松脂混腐叶土,烧出来的灰带油性。刚才神雕传回来消息,松林边缘有半张符纸烧剩的角,材质和我们缴获的密令一样。”
甲皱眉:“所以他半夜溜出去,就是为了烧一张纸?”
“不是为了烧。”苏牧阳说,“是为了让风吹走灰烬。灰里掺了信号粉,顺着风飘到接头人手里。”
三人沉默。
乙从外围巡岗回来,一脚踢开挡路的石子:“我说直接抓了算了!搞这么多弯弯绕,他都快把情报送完了!”
“你现在动手,他就成了死棋。”苏牧阳看着地图,“我们要的是活线,钓出后面那一串人。”
“那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开口提‘古墓’两个字。”苏牧阳抬眼,“他要是真为幽冥会做事,不会碰这个地方。但他今晚用了三息叩地法——那是古墓派三十年前失传的暗语节奏。”
药箱郎中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师父教的。”苏牧阳说,“短、长、短,三下间隔正好是一次呼吸的时间。当年只传给守墓弟子,外人不可能学会。”
甲反应过来:“所以他不是来刺探军情的……他是来找东西的?”
“或者找人。”苏牧阳提笔写下几行字,折好塞进蜡丸,递给神雕,“如果明天他提到要去终南山方向,你就飞出去,把这个交给杨过。”
神雕叼住蜡丸,翅膀一振,消失在夜色里。
苏牧阳转头对甲说:“从现在起,所有人不准在公开场合提‘古墓’‘寒玉床’‘守夜人’这些词。谁说了,立刻换岗。”
“那我们怎么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