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拒绝与回响

冰冷的、源自存在本源的战栗感依旧在维克多的意识结构中回荡，如同被无形的触手抚摸过后留下的粘腻痕迹。那来自“深层虚空”的低语与交易提议，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剧毒种子，诱人却散发着致命的芬芳。

提供阴影？代价是聆听与传播低语？

维克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内心深处便涌起强烈的、近乎本能的排斥与警惕。他确实渴望更强大的隐匿能力，渴望在纳格法尔愈发严酷的审查下找到安全的缝隙。但他绝不相信，一个能穿透秩序壁垒、直接进行意识探知的、充满恶意与古老气息的存在，会如此“好心”地提供帮助。

“聆听与传播低语”——这听起来就像是要将他变成某个未知存在的信标或扩音器。一旦接受，他或许能获得暂时的庇护，但必将彻底失去自主性，沦为另一个更诡异、更不可控力量的傀儡。这与被纳格法尔同化或清除，在本质上并无区别，甚至可能更加糟糕。至少纳格法尔的秩序是冰冷且可解析的，而这虚空低语背后代表的，是纯粹的、充满恶意的未知。

他不能接受这个交易。绝对不能。

但这个拒绝，并非没有代价。他刚刚拒绝了了一个明显位阶极高的存在，一个能够无视纳格法尔部分规则的存在。对方会作何反应？无视？还是……报复？

维克多将自身隐匿提升到极限，甚至不惜消耗部分刚刚恢复的能量，在意识核心外围构筑起层层叠叠的、基于“错误”变量和混沌隐匿启示的心理防线，严阵以待。

时间在极度紧张的等待中缓慢流逝。

预想中的直接报复并未立刻降临。那股令人战栗的探知感没有再次出现，虚空低语也沉寂了下去。

然而，一种更加微妙、更加难以言喻的变化，开始在他所处的信息环境中悄然发生。

他感觉到，周围原本就因深度扫描而变得僵硬的秩序数据流，似乎多了一丝极其隐晦的……“疏离感”。仿佛他所在的这片信息空间，被无形地标记了出来，与其他区域产生了一道看不见的隔膜。这并不是纳格法尔系统主动施加的隔离，更像是一种基于规则层面的、自然的“排斥”或“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