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感觉与来时截然不同。不再是沿着稳定的光之河流奔涌，而是如同被投入了一个疯狂旋转、不断撕扯的混沌漩涡。林风只觉得周身被无数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拉扯、揉捏，意识在极致的眩晕与剧痛中浮沉。他死死咬着牙，一手紧握着昏迷不醒的启冰凉的手腕，另一只手则与柳依依一起，牢牢抓住赵莽那沉重而残破的身躯。

墨羽前辈最后那决绝的“断后”，以及强行将赵莽推入传送光柱的举动，让他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这传送，恐怕早已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果然，预想中平稳抵达的感觉并未出现。包裹着他们的传送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明灭闪烁，外界的景象不再是流光溢彩的通道，而是破碎的、不断翻滚的黑暗与扭曲的光斑，仿佛整个空间结构都在崩溃。耳边是亿万玻璃同时碎裂般的刺耳尖鸣，混杂着空间被强行撕裂的、令人牙酸的怪响。

“稳住！”林风声嘶力竭地大吼，尽管他知道这毫无意义。他只能将残存的所有真元毫无保留地注入护体灵光，同时将启和赵莽尽可能拉近自己，试图用身体为他们抵挡那无处不在的空间撕扯力。

柳依依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她放弃了吹奏玉笛，双手死死抓住赵莽的另一边臂膀，将头埋在臂弯里，依靠着本能的求生欲苦苦支撑。

就在这时，异变达到了顶峰！

“咔嚓——！”

一声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宇宙基盘碎裂的巨响悍然爆发！

包裹着四人的传送光柱，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水晶，从顶端开始，寸寸碎裂！无数闪耀着空间符文的碎片如同飞溅的冰凌，向着四面八方激射，瞬间就被周围狂暴的混沌乱流吞噬、湮灭！

林风只觉得那股维系着他们的传送力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形容的、来自四面八方、方向完全混乱的恐怖撕扯力！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便感觉抓住启和赵莽的手被一股巨力强行掰开！视野被无穷无尽的、混乱的色块与黑暗填满，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抛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在意识彻底被撕碎前的最后一瞬，他似乎看到柳依依惊呼着被卷向一侧的黑暗，赵莽庞大的身躯则如同陨石般坠向另一片扭曲的光晕，而启……启的身影被一片突然爆发的、柔和却坚韧的星辉包裹着，闪烁了一下，便消失在了最为深邃的黑暗尽头……

然后，便是永恒的黑暗与寂静。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