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落地的声响还在院子里回荡。
我坐在窗边没动,手搭在断剑上,指尖能感觉到它刚经历一场能量反冲后的余温,像是烧过头的铁条,烫得不明显,但一碰就知道不对劲。阵盘上的光纹已经恢复平稳,七颗红点全灭,说明埋在宅子里的那些“种子”彻底报废了。这挺好,省得再有人偷偷连上来偷看我的日常。
阿骨打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听见西巷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扫帚划过青石路。我没抬头,只听着动静数步数——三十七步,停,转身,又回来。是他。
“昭哥!”他从窗底下探出脑袋,脸都憋红了,“清完了!泥鳅把水道滤了三遍,连根头发都没留,保证明天来的人踩一脚全是滑的!”
我嗯了一声,没看他。
他不死心地凑近:“东口也补了个新坑,底下铺的是腐叶加猪油,上面盖层薄土,看着跟真的一样。谁要是半夜摸进来,直接摔个狗吃屎,爬都爬不起来。”
“挺会享受。”我说,“连陷阱都开始讲究口感了。”
他嘿嘿一笑,正要说话,我抬手止住他:“符牌呢?”
他立马从怀里掏出那块小木牌,双手奉上,跟交作业似的。我接过来,指腹摩挲背面那行刻字。“丙七组,归档于城南第三密库”——不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是正经编制,有流程、有编号、还有固定交接点。这种人做事讲规矩,也就意味着他们会再来。
而且,一定会带更贵重的家伙。
我把符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然后扔进火盆。火焰“呼”地窜起一尺高,烧得噼啪作响,可那牌子只是焦了一角,纹丝没断。我挑了下眉,伸手把它夹出来,吹了吹灰。
“看来是加过固形咒的。”我嘀咕,“还挺惜命。”
阿骨打瞪大眼:“那……还能用吗?”
“当然能。”我把牌子塞进袖袋,“拓印做了几份?”
“三份,都藏好了。”他拍胸脯,“老鸹吞了一份,泥鳅裹在鳞片里,雪狼干脆嚼烂混着肉干吃了——谁也别想抢走。”
我点点头:“记住了,这些东西不急着用。现在咱们手里捏着的是线头,不是绳子。一扯就断,得慢慢抽。”
他挠头:“那接下来咋办?等他们再送上门?”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我瞥了眼阵盘角落一闪而过的信号残影,“今晚来的这批人,不过是探路的耗子。真正坐镇的老猫还没露脸。”
话音刚落,断剑忽然震了一下。
不是系统弹幕那种虚的震动,是实打实从剑身传来的颤动,像有人在另一头敲门。我低头看它,锈迹斑斑的刃口似乎闪过一丝暗芒,转瞬即逝。
脑海里浮出一行字:【+2】【你这眼神太瘆人,建议收敛点】
我冷笑:“你闭嘴,再刷屏我就拿你当搓衣板使。”
弹幕瞬间消失。
屋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火盆里木炭偶尔爆个火星。我活动了下手腕,掌心那道旧伤又开始发麻,像是有蚂蚁在皮下爬。之前为了激活逆向符纹割的口子,现在已经结痂,但每次用力还会渗血。我不在意,这点痛还不如小时候被家族长老罚跪青砖疼。
阿骨打蹲在墙角,盯着我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昭哥,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赢了?”
“赢?”我嗤了一声,“这才哪到哪。一群喽啰撞进陷阱里打滚,你就当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