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前方水面突然冒出一串气泡。
不大,但很规律,像是有人在底下慢慢吐气。接着,一只苍白的手从淤泥里伸出来,五指张开,指尖漆黑,缓缓抓向最近的一具浮尸。
我没出声,握紧断剑,盯着那只手。
它把尸体拖向水下,动作缓慢,却不容抗拒。就在尸体即将被完全拽入的瞬间,我猛然抬脚,一脚踩在那手腕上。
“咔。”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水下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低吼,那只手猛地抽回去,迅速沉入黑暗。河底的影子也瞬间退开,退到十步外才停下。
“看来还挺记打。”我收回脚,甩掉鞋上的泥,“不过也说明一件事——这些东西还有意识,知道怕,知道躲,甚至可能听得懂人话。”
阿骨打瞪大眼:“你是说……它们没完全变成怪物?”
“不一定。”我盯着远处,“说不定只是被控制了,像提线木偶。真正的问题是,谁在拉那根线?”
我们继续往前。
河床逐渐收窄,两侧岩壁合拢,形成一条幽深的通道。发光的符文一直延伸到尽头,最终指向一个半掩在石笋后的洞口。洞内漆黑一片,连水面都失去了反光,像一块墨色绸缎铺在前面。
我站在洞口前,没急着进去。
断剑在我手里轻轻震颤,不是因为危险,而是因为它感应到了什么——就像狗闻到同类的气息。
“昭哥……”阿骨打站我身后,声音越来越轻,“我觉得……咱们不该进去了。”
“为什么?”
“这水……它在动。”
我低头。
原本平静的水面,此刻正以极慢的速度流动,方向正是洞内。可这河明明没有坡度,也没有风,水不该自己流。
除非,里面有个东西在吸。
我眯起眼,抬脚踩进水中。
一步,两步,三步。
每走一步,断剑的震动就强一分。等到第五步时,剑身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铮”响,像是琴弦绷到极限。
就在这时,我眼角余光扫到水面。
不是倒影。
水面上,有一行字,缓缓浮现。
像是有人用手指蘸了血,在水上写了七个歪歪扭扭的字:
“你当年封的,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