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帐的小护工端着药碗站在我面前,手抖得厉害。
我看了她一眼,没接药。阿骨打出事了,我知道。但现在不是去见他的时候。
我转身走回训练场中央,脚踩在焦土上发出沙沙声。刚才那群人还在原地,没人散开。他们看着我,等我说话。
我把断剑从地上拔出来,锈刃划过石板,溅起几点火星。
“刚才那个黑袍家伙走的时候,是不是还摔了门槛?”
一句话出口,底下有人愣了一下,紧接着爆发出哄笑。几个老兵笑得直拍大腿,连那些新兵都绷不住脸。
我咧了下嘴,抬脚踏上高台。右臂的旧伤还在抽,但我没停。站定后,我把断剑往身前一横,声音直接甩出去:“他们以为一张破纸就能吓住我们?可笑!他们不知道,咱们早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笑声渐渐停了,所有人盯着我。
我伸手扯开衣领,露出肩头那道发黑的疤。它像一块烧焦的树皮,贴在皮肉上多年没消。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会魔法吗?”我问,“因为十二岁那年,圣院拿我试药。说我元素排斥,其实是要把我炼成容器。这道疤,是他们第一次点火时留下的。”
台下一片死寂。
我扫了一圈,点了其中一个老兵:“你儿子呢?去年被抓去‘天赋检测’,到现在人呢?”
他嘴唇动了动,猛地往前跨一步,举起手。
我又点另一个:“你妹妹是不是进了圣疗院,进去就再没出来?”
那人也上前,举手。
第三个、第四个……陆续有七个人站了出来,全是老面孔。有的脸上带疤,有的少根手指,都是被圣院规矩“管教”过的。
我指着他们:“看看!这才是真相!我们不是叛军,我们是被逼出来的救赎之军!他们要我们跪着活,我们偏要站着打回去!”
人群开始躁动。有人握紧了武器,有人低声骂了一句。
我抬起断剑,指向营地外的方向:“昨天他们派个传话的来送讨伐令,今天可能换刀,明天就是大军压境。但他们永远不明白一件事——越是逼我们,我们就越疯!”
“疯批值”在脑子里刷屏:【这话说得狠,+100】【情绪拉满,全员战意上升,+150】
我没理它,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怕。怕死了没人收尸,怕家人遭报复,怕打了也赢不了。这些我都想过。”
我顿了顿,声音低下来:“我也怕。怕自己撑不到最后一刻,怕兄弟们死在我前头。但我不跑,因为我回头一看,身后全是跟我一样的人。我们不为自己活,也为彼此活着。”
台下有人抹了把脸。
“所以今天我不下令。”我举起断剑,锈刃对着晨光,“我只问一句——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把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从神坛上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