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正厅,人家几天就连跳几级,可自己呢?困在作协主席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一步都没动过。

像他这样官瘾重的人,硬是被压得动弹不得,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想而知。

祁同伟也注意到了田封义眉间的落寞,却装作没看见,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

“你儿子想来这里?一句话的事。

不过他一直在行政口,不知道适不适应政法口,你问问他的想法。

想来,我肯定欢迎。

有像他这样的年轻干部,再加上你,我们求之不得。

现在干部轮岗机会也多,你帮他把握把握。

想来就告诉我,我来办。”

祁同伟这话一出,田封义顿时精神一振。

倒不是惊喜,而是有点惊吓。

这个世界的规则他再清楚不过,本质上都是利益交换,哪会平白无故给你机会?

这个“机会”,就像是裹了蜜的,关键看自己有没有本事接得住。

田封义脸色很快恢复如常,他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一套。

他笑呵呵地看着祁同伟,接话道:

“我儿子刚换了工作,现在调动不太合适。

我回去问问他,要是真想转政法口,先在吕州锻炼锻炼也好。

再说了,京州这地方,那就是个修罗场。

我老田心里明白,只有你这样的人杰才镇得住。”

才能蓬勃发展,我儿子并非那块料。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有数,不过到时候还得劳烦你。

至于我老田,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回要是没有你,我儿子可就真糟了。

田封义很明白,祁同伟找他有事。

是好是坏不清楚,但他必须答应。

不是为了自己,全是为了儿子。

这份情谊,就算豁出老命,也要替他儿子留住。

祁同伟和旁人不同,这个人的前途,何止是不可限量。

在田封义看来,如今汉东的干部里,将来没有谁能赶得上祁同伟。

这是必然的,所以祁同伟的人情,他说什么也要留住。

他不希望儿子活成他这样。

祁同伟微微一笑,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笑着递给田封义,说:

“老田,看看这个。”

田封义接过来,目光落在纸面上,顿时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祁同伟——这怎么可能?

【免去田封义汉东省作家协会会长职务,

调任田封义为汉东油气集团董事长(正厅级)】

汉东油气是汉东最大的省属国企,没有之一。

这个位置,历来只有书记的心腹才能坐上。

这是个肥差,肥到能腻死人,田封义连想都不敢想。

他本指望最后能在政协退休,就已是烧高香。

却没料到,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

枯木逢春,老树开花。

能在这里干一届再退休,安安稳稳——这简直是田封义此生最好的机会。

不过田封义不是普通人。

惊喜过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刘新建被刺杀的事,虽然消息被封锁,他还是隐约知情。

此时非同小可,一位国企老总遇刺,放在全国都是大案。

可这次却悄无声息,背后必有隐情。

他虽好奇,却不敢打听——这是要命的事。

他不打听,却没想到,机会就这样砸到了他脸上。

若是正常任命,本该由组织部与他谈话。

可如今,把任命书交到他手里的,却是祁同伟。

田封义心知肚明,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先前那点兴奋早已荡然无存。

他看向祁同伟,低声说道:“祁书记,需要我做什么?这差事落在我头上,我心里实在忐忑。

您的安排我不多问,但有些事,还是得请您明示。”

他清楚这不是个轻松的差事,却无法推辞。

在作协坐了十年冷板凳,这恐怕是他最后的机会。

为了自己,也为了儿子,他必须接下——哪怕明知有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