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但一心的手握得很稳,那份不容置疑的温暖和力量像一道锚,将她从那片冰冷的回忆深海中强行拉回现实岸边。
“欢迎回来,莉兰妮。”一心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能穿透迷雾的清晰,“这东西确实很危险,但我们拿到了样本,这里还有一位腐化灵髓专家,这就是反击的第一步。现在,我们需要一起面对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石皿,再回到伊瑟拉脸上:“告诉我,伊瑟拉女士。有没有办法阻断,甚至逆转这种污染?”
伊瑟拉的视线在一心握着莉兰妮的手上停留了极短的一瞬,重新投向那块安静的、却散发着无尽恶意的样本,眉头紧紧蹙起。
“纯粹的腐化灵髓…能量层级和污染特性都远超我之前接触过的次级衍生物。”她伸出手指,隔空描摹着矿石上那些不祥的纹路,“中和?谈何容易。这就像试图用一杯清水去净化一潭沸腾的、被强酸和诅咒污染的沼泽。常规的自然法术接触它,很可能不是净化,而是被其同化甚至反噬。”
棚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远处森林的夜风呜咽着穿过岩缝。
然而,一心敏锐地捕捉到,在伊瑟拉那近乎否定的断言下,有一丝极其细微的犹豫,一种科学研究者本能察觉到某种可能性、却又因深知其代价而本能排斥的矛盾。
“但是?”一心精准地抓住了那一丝停顿,追问打破沉寂,“任何方向,伊瑟拉。哪怕只是理论,或者一个需要验证的疯狂猜想。”
伊瑟拉猛地抬眼看向他,嘴唇抿得更紧,那双总是沉浸在研究中的眼睛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闪过一丝挣扎。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看向旁边一株在棚屋角落顽强生长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止血草。
“…没有但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甚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目前没有可靠的方法。我需要时间…需要这些样本进行深度分析。”
“即便是对我而言,如此纯粹且高活性的污染源也极为罕见,必须谨慎处理——但是它的研究价值确实很大,说不定...能有突破。”
她的话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阻断任何更深层次的讨论。
就在伊瑟拉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个名字...那个执着到近乎偏执、愿意以身饲虎般验证理论的半精灵——如同一个幽灵,盘旋在沉默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