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灵巧精准、能稳定拉开“月蚀”长弓、能在百米外精准操控箭矢的手指,此刻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性,变得笨拙而僵硬。
“只是按个键而已!”她对自己生起气来,一种混合着挫败和恐慌的情绪开始在心里发酵。
如果他此刻在遥远的、她无法触及的地方,遇到了危险,需要联络她,而她却被这愚蠢的、冰冷的铁块难住,无法回应…
如果他留给她的这条唯一的线,因为她自己的无能而断裂…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坚韧外壳下最柔软的部分。
她猛地从坐垫上站起身,在狭小的树屋里烦躁地踱了两步。淡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甩动,发梢扫过桌案,几乎将苔藓灯扫落。
她赶紧扶住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来一次。”她告诉自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坐回桌案前,双手捧起电台,仿佛那是什么神圣的祭器,又或是一碰即碎的泡沫。
她极其缓慢地,再次重复开机的步骤,确认频道,然后将拇指小心翼翼地放在PTT键上。
按下。
“…”她张了张嘴,依旧无声。
她需要说点什么来测试。说什么?
“…测试?”她最终挤出一个词,声音干涩。
松开。
电台静默着,液晶屏幕上的符号也停止了冷漠的跳动,没有任何回应到来的迹象。
这沉默是理所当然的,他此刻不可能在频道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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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理所当然的沉默,在此刻的她听来,却像是某种无情的嘲弄——嘲弄她的慌乱,嘲弄她的依赖,嘲弄她连维系这最后一丝联系的能力都没有。
一下午建立起来的、关于如何使用这东西的薄弱信心,在这反复的、孤独的失败尝试中,彻底崩塌了。
又一次,她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了父母战死时,她牵着年幼的埃拉,躲在焦黑的废墟里,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想起了妹妹的腿被腐化灵髓侵蚀,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用尽方法却无法逆转的锥心之痛。
想起了在牙木林据点,面对腐化炸弹的恐怖爆炸,她瞬间的崩溃失神,需要他强行将她拉回现实。
再往前,又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站在她的身前。
“什么都不为。”
“为了我身后的一切。”
现在——
他又要走了。
大概,是要去一个无法轻易联系的地方。
而他留给她的、这唯一的、跨越距离的“魔法”,她却无法可靠地掌握。
一直以来,她都是月影家族的继承人,是边境游骑兵的指挥官,是下属眼中坚韧果敢的“月影猎手”。
她习惯了用手中的弓箭和肩头的责任去对抗一切威胁,守护她所珍视的一切。
可在他面前,在他所带来的这些完全超出她认知和理解范围的力量与知识面前,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局限”,甚至…“渺小”。
她可以率领游骑兵冲锋陷阵,可以潜入密林猎杀强敌,可以处理繁杂的军务,可以面对贵族的刁难,拦下那些献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