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砚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刻那双泛红的眼睛就会睁开,带着被惊扰的脆弱和可能再次升起的怒火。
直到确认她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沉入更深的睡眠,白金之星才再次启动,继续那精密到令人窒息的“拆解”工作。
这个过程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在墙壁上缓慢移动,映照着这无声的、充满张力的角力。汗水从宁砚的额角渗出,这比与强敌战斗更耗费心神。
终于,随着白金之星最后一次极其轻柔的、如同拈起一片羽毛般的动作,千织紧扣的手指失去了最后的着力点,微微松开了些。
就是现在!
宁砚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手腕如同游鱼般,以一种近乎滑溜的技巧,从那滚烫的桎梏中抽离出来。
腕间瞬间失去了那令人心酸的滚烫和压力,只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以及皮肤上残留的、属于她的微热和汗湿。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侧耳倾听着千织的呼吸。直到确认那呼吸依旧悠长平稳,没有被惊醒的迹象,他才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小心翼翼地绕开千织,每一步都落得极轻,生怕地板发出一丝呻吟。
他迅速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那件带着千织袖口岩元素标记的衣服。指尖抚过那熟悉的布料和精巧的刺绣,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一边快速而安静地穿戴整齐,一边忍不住再次望向沙发上的身影。
千织蜷缩在沙发一角,栗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地铺散在靠垫上,遮住了半边脸颊,却掩不住眼下那淡淡的青影和之前哭过的微肿痕迹。即使在睡梦中,她的身体也微微蜷缩着,带着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姿态。
宁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闷闷地疼,愧疚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脱身的庆幸。他无声地站在那里,清晨的微光勾勒着他沉默的轮廓,也照亮了沙发上那个为他担忧、为他守候、此刻疲惫不堪的女孩。
这满室的寂静,此刻比任何喧嚣都更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