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尔娜的目光再次投向壁炉中稳定燃烧的火焰,但那跃动的光芒似乎已无法温暖她此刻的心情。

“若真如您所言,其背后有组织推动,且与十年前的那次事件相关…那这已非简单的社会矛盾,而是一场…悄然蔓延的‘低烈度战争’,旨在撕裂王国的基础。”

“对于我而言,或许会更担心艾尼娅王女的安全,毕竟...她就是那次事件的唯一受害者...身为臣子,也作为她的姐姐,我无法放任她的笑容再度染上灰败。”

她停顿了一下,指尖收回,轻轻交叠放在膝上,这是一个收敛心神、准备郑重陈述的姿态。

“至于如何看待,又如何应对…”露尔娜的声音清晰起来,那份清冷中透出愈发坚定的内核,“我的看法或许并不符合宏大的战略或深奥的教义。它源于…我所目睹的具体景象。”

她微微侧首,仿佛在回忆:

“我曾随父亲在冬季巡视封地。暴风雪后,一个边境村庄…我们的马车陷在泥泞里。我看到一个孩子,约莫五六岁,赤着脚站在结冰的泥水中,怀里抱着几近冻僵的妹妹,试图用自己单薄的体温温暖她。”

“他的眼睛…很亮,里面没有哀求,甚至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苦难磨砺出的、近乎麻木的茫然。”

“而就在不远处...”

她继续道,语气里多了一丝极淡的、却清晰可辨的冷意:

“一位路过避风的年轻男爵,正为他的猎犬擦拭爪上的泥污,抱怨天气耽误了他的行程。那猎犬项圈上镶嵌的宝石,其价值足够那个村庄安然度过整个严冬。”

炉火噼啪一声,爆开一点火星,短暂地照亮她线条紧抿的唇。

“这荒谬,但真实的画面,就是我对于贵族跟平民现在所处环境的全部理解。”

露尔娜平静道。

“圣女大人,”她转回目光,直视莉莉丝,:“您问我根源...阶级的裂痕并非抽象的概念,它就存在于猎犬的项圈与孩子冻僵的脚趾之间,存在于抱怨行程的悠闲与挣扎求存的麻木之间。”

“在面对这种局面时,所有的沉默都是共犯。而那股在幕后煽动对抗的力量,正是利用了这种长久以来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不公,将其点燃为仇恨的火焰。”

她微微吸了口气,继续道,语气变得更加务实:“至于应对…我不知如何能立刻扑灭整个王国的火焰。那或许是圣座与陛下需要考虑的宏大议题。但...”

“埃布尔家能做的,是确保中原的稳固,并在领地内尽力维持公正,缓解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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