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身怀玄真门信物、心无杂念者,才能见其真容。
张玄尘下意识握紧腰间的道子令,指尖触到熟悉的纹路,温润触感顺着指尖漫到心底。
他抬头望向隐在云雾中的山门,眼底闪过复杂情绪。
有近乡情怯的忐忑,也有了却旧怨的坚定。
几十年光阴一晃而过,他从这里离开时。
还是个一心向往外界、觉得世间万事皆美好、意气风发的青年。
如今再踏归途,已是历经沧桑的道长。
当年师父临终前的嘱托、同门间的纠葛、皇室与玄真门的牵扯。
所有的谜团、所有的恩怨,终究要在这里一一解开、彻底了断。
老黄又“哞”了一声,声音比往常清亮几分。
还主动用脑袋蹭了蹭张玄尘的手心,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张玄尘回过神,牵着它走到那道天然玉阶前,轻轻拍了拍它的背:
“老黄,辛苦你了,接下来的路,咱们慢慢走。”
说罢,他率先踏上第一层玉阶。
玉阶触手如暖玉般温润,不见半分寒意,踩在上面稳如平地,连细微的颠簸都没有。
老黄也跟着抬蹄,一步步跟在他身后。
蹄子落在玉阶上没有半点声响,只惊起了几缕缠绕在阶边的薄雾。
云雾从身边缓缓流过,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张玄尘抬头望去,玄玉山的峰顶依旧隐在云深处。
可他心里清楚,这一次,他不是仓皇逃离的道子。
而是带着过往恩怨——哪是什么归乡,分明是来讨说法的人。
他手指隐隐触碰道子令,指节微微泛白,心里的念头如淬了寒的刀般锋利:
此行是和是战,半分由不得他,更半分由不得这玄真门。
但无论前路等着他的是笑脸相迎,还是刀光剑影,当年的真相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他糊里糊涂背负了几十年“叛徒”的名声。
从意气风发的道子跌成丧家之犬,这份糊涂,今日就得彻底断了。
谁要是敢拦、敢把真相藏着掖着,那就得问问他这双手答应不答应。
——这年头,终究是实力说了算。
他低头瞥了眼脚下温润的玉阶,又望向云雾深处隐约的飞檐,眼底最后一点犹豫也散了:
若今日得不到真相,这玄真门,于他而言。
早就不是什么师门故地,留着,也没半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