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游端坐鹿背,目光先是落在被杨鸿儒护在身前的杨晓风身上。
那小丫头正偷偷扯着杨鸿儒的衣袍,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和三花,眼底满是孩童的天真。
他又扫过满脸戒备的禁军,最后落在杨鸿儒和田为民脸上,嘴角弯了弯,声音清润如春风拂过水面:
“杨晓风,不错的名字。”
杨鸿儒本就因为老皇帝沉迷炼丹、荒废朝政的事,对道士没什么好印象。
此刻再见这年轻道长不请自来,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竟将禁军的戒备视作无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捋着胡须,斜睨着李子游,语气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
“阁下是何人?为何偷听老夫家事?”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田为民却突然“呀”了一声,
身子猛地前倾,眼睛紧紧盯着鹿背上的李子游,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禁军,快步上前,一边走一边拱手行礼,语气激动得都有些发颤:
“道长,多年不见,没想到竟会在此处相逢!”
这一声“道长”,让杨鸿儒愣住了。
田为民是他一手提拔的,向来沉稳持重,何时见过这般失态的模样?
那些禁军更是面面相觑,手里的长戟虽松了几分,
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目光紧紧锁着李子游师徒。
李子游看着快步走来的田为民,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轻轻拍了拍三花的脖颈,待三花站定、往前迈了两步,他才颔首道:
“田知州,别来无恙。”
田为民快步走到鹿旁,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
“道长,本官已不当知州啦,如今是鸿胪寺寺卿。”
“哦?那这是高升了啊。”李子游闻言,打趣道。
“哪儿算高升,不过是换个差事罢了。”
田为民笑着摆手,脸上满是熟稔的热络,又转向李子游介绍:
“对了道长,这是我的老师,当朝礼部尚书杨鸿儒大人。”
李子游端坐鹿背,目光迎上杨鸿儒审视的视线,不卑不亢地朝他颔首,声音依旧清润:
“贫道长生,见过杨大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虎爪印与那根掉在一旁的烧火棍,笑着解释:
“方才在官道上赶路,听见林子里有人喊‘老虎’,贫道师徒担心有人遇险,便寻声过来看看。”
“并非有意偷听家事,只是恰巧赶上杨大人认亲,倒是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