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今日是踢到了铁板,不,是撞上了神山。
一身修为在这青衣道人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什么飞剑符箓,什么旁门左道,在人家那轻描淡写的一抬手,一勾指间,尽数化作了小儿戏耍的玩意儿。
他哪还有半分反抗的心思,只恨自己爹娘少生了一个头,磕头磕得比谁都实在。
“晚辈傅有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晚辈该死,晚辈该死!”
陈玄看着他,神情没有半分波澜。
傅有财。
倒是个好名字。
他只问什么,这胖子便说什么,竹筒倒豆子一般,连半个字的磕绊都不敢有。
据他所说,他本是南海无根岛的弟子,奈何天资有限,修行多年,也只将将摸到炼气化神的门槛,便再无寸进。
修行无望,年岁又长,只得离了宗门,重回这滚滚红尘。
只是由奢入俭难,没了宗门供给,又习惯了大手大脚,日子过得颇为拮据。
机缘巧合之下,他便加入了一个名为“梧桐会”的组织。
这组织,专为那些达官显贵、富户乡绅办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凭着他那一身在凡人看来神乎其神的修为,来钱当真是又快又易。
他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抹着额头的冷汗与血水。
“前辈明鉴,晚辈……晚辈胆子小,从未亲手伤过人命啊!”
“不过是提供些小玩意儿,或是居中联络一二,赚些辛苦钱罢了,一直不敢张扬,就怕……就怕惹来同道前辈的关注。”
“今日撞见前辈,实在是晚辈……时运不济……”
他说到“时运不济”四个字时,只觉得周遭的空气猛地一冷。
陈玄那淡漠的视线,像两柄无形的冰锥,刺得他浑身一哆嗦。
“啪!”
傅有财想也不想,反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肥脸上的肉,都跟着颤了三颤。
“呸!是晚辈时来运转!是前辈仙光普照,让晚辈悬崖勒马,免得错上加错!”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晚辈一定改,一定痛改前非,求前辈给个机会,饶了晚辈这条狗命吧!”
一旁的妙玉,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的心,像是被泡在了一坛五味杂陈的酱缸里,酸甜苦辣,难以言喻。
就在半炷香之前,这个叫傅有财的胖子,在她眼中还是那般神秘莫测,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