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那支簪子,会做什么?
他会不会……拿着这支簪子,去对外面的人胡说八道?
编造出一些不堪入目的故事,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她的身上?
到那时,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宁国府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活活淹死。
她会成为整个京城最大的笑柄。
秦可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
她不能再等了。
她必须……必须把那支簪子拿回来。
即便要死,也要清清白白地死。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她整个心房。
可要怎么拿?
去求他?
秦可卿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贾珍那张怨毒扭曲的脸。
他只会更加快意,用更恶毒的言语来羞辱她。
去偷?
他的书房,日夜都有小厮守着,她一个女眷,如何能进去?
绝望,像潮水一般,将她再次淹没。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道青色的身影。
那个逆着风雪而来,面容清冷的道士。
陈玄。
仙师……
若是仙师在,他一定有办法的。
他曾说过,一切都会好的。
可他如今,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
远水,救不了近火。
秦可卿的眼中,那刚刚燃起的一点微光,又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她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没入鬓发之中。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撑不到他回来了。
或许,自己真的该像那日想的那样,一了百了。
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什么名声,什么簪子,都随着人化成一把灰,烟消云散。
可她不甘心。
凭什么?
做错事的不是她。
该死的是那个禽兽。
凭什么要她用自己的性命,去为他的罪孽买单?
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与决绝,从她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
她猛地睁开眼。
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