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舞望着他纯澈如清泉的眼眸,那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满载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恋。
她无奈地轻抚额角,心底泛起一片柔软的涟漪。
她的阿语,无论过去多久,仍是这般纯真执拗。
“穿上。”
她俯身拾起滑落在地的衣袍,指尖拂过其上精致的暗纹,仔细为他披回肩头。
“小云朵……是不喜欢我吗?”
闻人不语微微偏头,长睫轻颤,神识传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的试探。
“你和砚修怎么都是一个套路?”
阮轻舞轻叹一声。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做我的药。”
她的指尖停留在他襟前,语气温柔却坚定:
“只要你安好,便是最好的礼物。以后可不许再随便宽衣解带了,知道吗?”
“是修哥先找到小云朵的吗?”
闻人不语耳尖微红,神识的波动却透出几分欣喜。
他想起凌鹤卿跳下堕神渊的绝决身影,心中涌起满满的敬佩:
“他当年承诺过,无论如何都会带你回来……他果然从不食言。”
凌鹤卿永远是这般可靠,如同撑起天地的脊梁。
“对不起啊小云朵,”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长睫掩住眸中的黯然,“我……我没能亲自去寻你。”
深深的愧疚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想象着她在陌生境遇里的无助,心口便疼得发紧:
“你独自一人该有多害怕……我真是……太没用了。”
一滴温热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滑落,洇湿了她刚为他披上的衣襟。
那滚烫的湿意,仿佛灼穿了千年时光,直直烙在阮轻舞的心上。
阮轻舞凝视着他,仿佛透过那双蒙着水雾的眸子,窥见了他神魂深处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那是被缚神链反复撕裂的痕迹,每一道裂痕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他曾经的绝望挣扎。
“阿语那时候……也很害怕,对不对?”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落下,却精准地落在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若他甘愿被囚禁,缚神链本不会伤他分毫。
可这个看似脆弱的少年,却用最决绝的方式反抗着。
哪怕神魂被撕扯得支离破碎,也从未停止过奔向她的渴望。
她的阿语,本该是被精心呵护的瓷娃娃,安静地待在阳光照得到的角落。
可他们却将他锁进黑暗,任由孤独蚕食他本就敏感的灵魂。
闻人不语只是委屈地望着她,长睫上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
他什么都没说,可她已从他颤抖的神魂里读懂了千言万语。
“阿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