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冻苔原的深处,是连风雪都仿佛被冻结的死寂。
婠婠的每一步,都在及膝深的、如同砂砾般坚硬的冰晶积雪中留下深刻的印记,旋即又被呼啸而过的、裹挟着更厚冰层的狂风抹平。这里的寒冷已经超越了寻常意义上的低温,成为一种主动的、带着恶意的侵蚀力量,无孔不入地渗透着,试图将她这具冰蚀之躯也同化为这片苍白绝地的一部分。
她周身的灰紫色寒气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运转着,在体表形成一层不断凝结又不断破碎的薄冰铠甲,发出细微不绝的“咔嚓”声。每前行一步,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力量来对抗这片天地本身的排斥。怀中小山那具“空壳”愈发冰冷沉重,心口处那丝悸动已微弱到如同幻觉,唯有在先前那场席卷天地的规则悸动传来时,才短暂地、剧烈地闪烁过一下,仿佛最后的回光返照。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遵循着一种深植于冰蚀核心的本能——远离那扇门,深入这片连深渊气息似乎都为之迟疑的绝地。或许在这里,极致的冰寒能暂时冻结那源自深渊的呼唤,能为怀中的“空壳”争取到一线微不足道的……停滞。
就在她艰难跋涉,试图翻越一道如同巨型冰兽脊背般陡峭的冰崖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地死寂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的脆响,从她脚下传来。
并非冰层断裂,而是某种……人造物的破碎声。
婠婠冰蚀般的眼眸瞬间下望。
脚下的冰层因为常年的极寒挤压和风化,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而在裂缝边缘,半掩在冰晶中,一件东西露出了一角。
那是一块……玉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