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纳特家的宅邸“浪博恩”算不得奢华,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甚至有些过于“热闹”了。班纳特太太精力旺盛,嗓门洪亮,对任何与“嫁女儿”相关的话题都抱有无限热情;玛丽时常捧着书本,念叨些道德箴言;吉蒂与莉迪亚这对形影不离的姐妹,则总是叽叽喳喳,讨论着梅利顿新来的军官们和最新的流行服饰。
苏瑾被安置在二楼一间安静向阳的客房。她以需要“绝对静养”为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继续那缓慢而痛苦的灵魂修复。班纳特太太虽然偶尔会抱怨这位“苏小姐”太过安静,不利于融入社交,但看在苏瑾那份不卑不亢的气度和偶尔赠与的一些“东方安神香料”(实为微量灵潭气息浸润过的普通植物)的份上,倒也未曾苛责。
这给了苏瑾绝佳的观察机会。她的能量感知虽然范围有限且消耗巨大,但足以覆盖浪博恩的客厅和花园。她像一个隐藏在幕后的导演,冷静地审视着舞台上的每一位角色。
莉迪亚·班纳特,如同一个被宠坏的、精力过剩的孩子,是整个家庭最不稳定的因素。她对军官制服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对韦克汉姆先生更是毫不掩饰地崇拜。每当从梅利顿回来,她总会带回关于韦克汉姆的“最新消息”——他如何风趣,如何英俊,如何与其他军官不同,对她又是如何“格外关注”。
“韦克汉姆先生告诉我,达西先生是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他剥夺了本应属于韦克汉姆先生的神职!”莉迪亚在客厅里大声宣布,小脸上满是义愤,“哦!可怜的韦克汉姆先生!他那样优秀,却要忍受这样的不公!”
苏瑾坐在靠窗的角落,手里捧着一本做样子的书,闻言抬起眼。她能“看到”莉迪亚周身洋溢着一种盲目的兴奋,如同被甜蜜毒药喂养的鸟儿,全然不觉那递来毒药的手,正缠绕着何等阴冷的丝线。
“莉迪亚,”伊丽莎白试图打断她,语气带着无奈和一丝警惕,“我们并不完全了解达西先生和韦克汉姆先生之间的恩怨,不宜过早下定论。”
“丽萃,你总是这样疑神疑鬼!”莉迪亚不满地撅起嘴,“韦克汉姆先生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说谎?他说达西先生因为嫉妒而迫害他,这肯定是真的!”
苏瑾放下书,声音轻柔地插入对话,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有时候,最动听的故事,往往是为了掩盖最不堪的真相。我曾在东方游历时,听闻过一个传说:有一种美丽的妖鸟,它的歌声能让人沉醉,忘却一切烦恼,但听过它歌声的人,最终都会在幻梦中迷失自我,走向悬崖。”
莉迪亚眨了眨眼,显然没太听懂这隐喻,只是觉得新奇:“妖鸟?真有趣!它长什么样子?”
伊丽莎白却若有所思地看了苏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