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一惊,那张被腐烂污血半糊的嘴无声地开合,撕裂的唇瓣间仿佛渗出血的印痕。
这个名字带着铜锈和硝烟的气味从遥远混乱的记忆尘埃里被翻出,亚伯甚至不清楚它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也许是在破旧的图书馆看到过?也许是听到某个醉醺醺的佣兵在贫民窟酒馆吹嘘的远方?亦或是某个濒死驱妖师被他活生生抽干记忆时,无意识闪过的、关于某个骑士国度的模糊印象?
……第二十九位骑士……多斯兰特……
不行!
亚伯猛然回过神来——里瑟那个窝囊废用死亡和颤抖吐出的唯一生路就在前方,那个绿头发的女巫!她的眼睛可以照透脓疮,她的手指或许能刺穿那片扒在哥哥腐烂脑子里的诅咒烂肉……但……是那个男人……
呕!
腐烂胃囊里积攒的少许酸臭胆汁混合着脓液冲上喉头,被他死死压制在牙关之后。
靠近她?在巴洛德的注视下?在他那比地狱更幽深诡谲的目光笼罩之下?
那个绿发少女……西雅特……她在对他笑……那笑容干净……像水洗过的翠竹……
不……陷阱……是……陷阱……
脓包深处被剧痛和恐惧压制的该隐似乎挣扎了一下,发出一个模糊不清、含满血腥的咕哝。随即又被更深层的恐惧彻底冻结。
皮勒斯……钢铁的国度……冰冷的骑士……那个多斯兰特……
亚伯猛的转过身。
逃!
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个该死的、被腐甜和深渊双重浸透、正张开口器等待他血肉的噩梦鬼城。
亚伯拖着比爬来时更加千疮百孔、散发着浓重死气的残躯,在越来越昏暗的天光中,循着泥水横流的小巷、越过堆满锈铁零件的拆车厂后院、朝着城北废矿坑边缘那条据说能通往边境货运老路的方向,一步深一步浅地拖行。每挪动一步,腰腹间那些被里瑟用蛆虫“缝合”过的裂口就渗出新的脓血和粘稠组织液,在身后留下一条腥臭逶迤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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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彻底降临时,他已经爬到矿坑边缘一片被风吹彻的荒岭之上。夜风卷着沙石扑在脸上,刮得溃烂皮肉生疼。没有星月,只有无尽的浓黑笼罩四野。远方的城市在浓稠夜色中缩成一片灯火惨淡的模糊影子,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