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昨晚不是幻觉。有人夜探连家院子!目标是谁?她?还是……沈诺?
一想到后者,她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一整天,她都尽量避免和沈诺打照面。但越是躲避,那种无形的压力就越发沉重。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连蔓儿躲在后院菜畦里,假装给韭菜浇水,实则竖着耳朵听前院的动静——沈诺通常这个时候会从外面回来。
果然,没过多久,前院传来了她爹连守诚有些拘谨的寒暄声,以及那把温淡的嗓子应对的声响。
连蔓儿松了口气,正准备趁机溜回自己屋,却冷不丁听见她爹提高了嗓门,带着点讨好的笑意喊道:“蔓儿!蔓儿!死丫头又跑哪儿去了?快出来!沈公子找你有事!”
连蔓儿手里的水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溅湿了鞋袜。
他找她?他能有什么事找她?!
她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第一反应就是装死。
可连守诚还在那儿一声声地喊,大有她不出来就不罢休的架势。连蔓儿没法,只能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地挪到前院。
沈诺就站在院门口那棵老枣树下,夕阳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暖融的金边,却暖不透他眼底的深沉。他手里拿着两本薄薄的、线装的旧书。
看见连蔓儿出来,他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连蔓儿头皮发麻,垂下眼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蚋:“沈、沈公子……有事?”
沈诺将手里的书递了过来,语气是一贯的温和,听不出什么波澜:“前日听连大叔提及,姑娘似乎识得几个字,对些风物杂记颇有兴趣。恰巧我这儿有两本闲置的旧籍,一本《南亩琐记》,一本《异闻杂录》,或许能聊作姑娘消遣。”
连蔓儿愕然抬头,愣愣地看着那两本递到眼前的旧书。
她爹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个?原主确实跟着村里老秀才认过几个字,但也仅限于能写自个儿名字和数个数,哪来的“颇有兴趣”?
他这是什么意思?试探?还是……昨晚的事,他知道了?这是在敲打她?《异闻杂录》?是在暗示她“异闻”少打听?
无数个念头瞬间涌上脑海,让她僵在原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