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沉星峰的光芒尚未散尽,望月村的土地还残留着念花枯萎的焦味。陆辰将青铜令牌收回怀中,指腹摩挲着凹槽里新浮现的字迹,耳边还萦绕着玄衍子临终的叹息。婉清正用还魂草的汁液为村民处理被灵虫灼伤的皮肤,那些刚刚挣脱控制的人们眼神茫然,像初生的雏鸟,张猛蹲在一旁,笨拙地教孩子们辨认真正的草药——与念花田里的毒花截然不同。
“外来的年轻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村口的老槐树下传来。
陆辰抬头望去,只见树下坐着位穿粗布短打的老者,手里编着竹篮,竹条在他掌心翻飞如活物。老者脸上沟壑纵横,却有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正透过稀疏的槐树叶望向他们。他脚边放着个陈旧的罗盘,指针不偏不倚地指向村后的迷雾山涧。
“您是?”陆辰走上前,注意到老者腰间挂着块木质令牌,上面刻着半个星衍族的族徽——与玄衍子指骨上的图案能拼合成完整的圆形。
老者放下竹篮,拍了拍手上的竹屑:“曾是守山人,如今是个糟老头。”他指了指罗盘,“你们破了祭月阵,念花根下的东西该醒了。”
“念花根下?”阿蛮凑过来,罗盘在她掌心微微发烫,“我们只看到白骨,难道还有别的?”
老者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两道沟壑:“白骨是皮,遗迹是核。望月村的根,不在祭月台,在山涧深处的‘锁星窟’。”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羊皮纸,“三百年前,玄衍子为藏一样东西,亲手布下锁星阵,把窟门锁了。如今阵眼松动,那东西怕是要自己爬出来了。”
张猛挠头:“啥东西?比那些银虫子还厉害?”
“是‘星髓’。”老者的声音压低,“星衍族的本源灵力所化,能活死人肉白骨,也能让傀儡生智。玄衍子当年就是为了它,才被心魔缠上。”他将羊皮纸递给陆辰,“你们若想去,顺着山涧走,看到会发光的藤蔓,就往藤蔓最密的地方钻。只是那窟里……不止有星髓。”
婉清接过羊皮纸,上面的星图与陆辰仙葫上的纹路几乎一致,只是在最中心多了个螺旋状的符号。她指尖划过符号:“这是‘困灵纹’,玄衍子在里面养了东西看守?”
老者点头,起身时腰杆挺得笔直,竟有几分军人的硬朗:“是他用自己的恶念炼化的‘影煞’。你们若能取回星髓,顺便……给玄衍子的执念一个了断。”他转身往山涧走,竹篮在臂弯里轻轻晃动,“老骨头就不陪了,锁星窟的钥匙,在你们仙葫的星轨里。”
话音未落,老者的身影已消失在迷雾中,只留下一缕竹香。
陆辰展开羊皮纸,星图上的光点突然亮起,与仙葫的青光呼应。他看向众人,掌心的仙葫正微微震颤,像是在催促:“锁星窟……看来非去不可。”
山涧比想象中更陡。两侧的岩壁长满墨绿色的藤蔓,藤蔓尖端泛着幽蓝的光,如同无数只眼睛。张猛挥斧劈开挡路的荆棘,斧刃碰到发光藤蔓时,竟被粘住——藤蔓上的倒刺带着银色的黏液,正顺着斧柄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