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堂……还成?”何大清打破沉默,端起粗瓷饭碗喝了一大口稀粥。他回来的路上,隐约听到院子里阎埠贵跟人在议论什么“何雨柱把老师都问怕了”,心里本就悬着块石头。
何雨柱抬起眼,放下筷子,直视着父亲。他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平静得像无风的古井:“嗯。明天不去三年级了。”
何大清端着碗的手顿在半空,碗沿贴着下唇:“啥意思?请假?病了?”他心头那石头猛地往下一坠。
“不是,”何雨柱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明天,我去六年级报到。”
“哐当——!”
一声刺耳的脆响猛地炸开!
何大清手里的粗瓷饭碗脱手而出,狠狠砸在地上!温热的粥和碎裂的瓷片四处飞溅,溅了他自己一裤腿,也溅到了何雨柱的裤脚。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狭小的空间里投下压迫的阴影,那双常年握勺、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着指向何雨柱,额角青筋暴凸,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震惊、荒诞和一股被冒犯的怒火,如同被点着了引信的炮仗:
“你……你说啥?!
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他粗重的喘息喷在空气里,带着浓重的粥味。
“六年级?!你当你爹是做白日梦的吗?!老子在灶上颠勺炒国宴!一道菜火候差一秒都不敢想!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不得按部就班?!你倒好!跳级?!还一跳跳三年?!你脑袋让门挤了还是让驴踢了?!还是嫌你老子活儿不够重,非得找个由头让爹把这张老脸丢尽?!知不知道啥叫脚踏实地?!知不知道啥叫一步一个脚印?!你……”
何大清的咆哮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落,里屋传来雨水被惊醒的尖锐哭声和林若心压抑着痛苦的急促咳嗽声。
何雨柱坐在凳子上,身体纹丝未动。飞溅的粥点和破碎的瓷片就落在他脚边,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父亲的怒火如同实质的风暴席卷过来,带着浓重的汗味和粗粝的气息,他却像风暴眼中最宁静的那一点,连眉头都没有皱起。等何大清吼得声嘶力竭,胸膛剧烈起伏着喘粗气,屋里只剩下雨水惊恐的哭嚎和林若心压抑的闷咳时,何雨柱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混乱:
“老师要见家长。明天上午。校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