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它'斗拱'吧。"他擦了把汗,脸上笑开了花,"底下的方块像斗,上面的长条像拱,凑一块儿正好。"
青林看着那堆斗拱,突然觉得手里的粗瓷碗有点烫。他以前逛故宫,总觉得那些房檐下的木疙瘩不好看,现在才知道,每一个疙瘩里都藏着这么多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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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起第一座梁
斗拱做出来了,可没人敢真往房梁上安。那个戴草帽的工匠直摆手:"班爷,这玩意儿看着花哨,能顶用吗?上次塌梁,差点把我砸死。"
鲁班没说话,拉着青林去后山砍了棵小树,截成段当柱子,又找了几根细木条当梁,在空地上搭了个小架子。他把斗拱安在柱顶,再搭上横梁,然后叫了两个壮汉站上去蹦。
"使劲蹦!别怕塌!"鲁班喊。
俩壮汉哆哆嗦嗦地站上去,刚蹦了两下,就听见"咯吱"响。青林心提到了嗓子眼,可那小架子晃了晃,愣是没塌。
"成了!"工匠们都欢呼起来。
第二天一早,鲁班带着人往那根总塌的柱子上安斗拱。青林蹲在旁边看,发现他特意把斗拱往歪了点安,不是正正好好对着梁,而是稍微偏了点角度。
"为啥不摆正啊?"青林问。
"傻小子。"鲁班敲了敲他的脑袋,"梁要往左边推,斗拱就得往右边偏点,才能接住这股劲。就像你推我,我得往旁边躲着点使劲,才能接住,直挺挺地接,非被你推趴下不可。"
安到第三层斗拱时,出了点岔子。上面的拱条太长,卡不进下面的斗里,一个年轻工匠急得直跺脚:"这咋办?拆了重凿?"
鲁班围着那拱条转了两圈,拿起锯子"咔嚓"锯掉一小截,又在头上凿了个小勾:"不用拆,加个小勾,勾住旁边的斗,还能借点力。"
这法子果然管用,小勾一挂上,拱条稳稳当当的。
晌午吃饭时,青林啃着粗粮饼子,看见鲁班还在柱子旁边转悠,用手指量来量去。他走过去,听见鲁班嘴里念念有词:"左边高了半指,右边低了点,得再调调。"
"差半指也没事吧?"青林觉得他太较真了。
"差半指都不行。"鲁班瞪他一眼,"现在看着没事,过两年下雨受潮,木头一胀,半指就能变成一指,到时候梁就歪了。盖房子跟做人一样,半点虚的都来不得。"
青林把嘴里的饼子咽下去,突然觉得这粗粮饼子比城里的汉堡还顶饿。
傍晚时分,最后一层斗拱安好了。鲁班让人把横梁架上去,十几个工匠喊着号子往上抬,梁木稳稳地落在斗拱上,不晃也不颤。
戴草帽的工匠跑过去,使劲推了推梁木,纹丝不动。他"扑通"跪在地上,给鲁班磕了个响头:"班爷,您真是神了!"
鲁班赶紧把他拉起来,指着斗拱笑:"不是我神,是这木头会使劲。你看它们一层帮一层,再大的劲也能分摊了。"
青林站在旁边看,夕阳把斗拱的影子拉得老长,那些层层叠叠的木件,在柱子和横梁之间搭起了个小小的舞台,像一群手拉手的小人,稳稳地托着上面的重量。
下雨天才见真章
斗拱安上没几天,就来了场大雨。青林躺在工棚的草堆上,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心里直打鼓——这斗拱经得住雨淋吗?
天刚亮,他就跟着鲁班往工地跑。远远看见那房子,青林松了口气——没塌。可走近了才发现,斗拱上的木头湿了水,有点往下沉,梁木也跟着歪了一点点。
"坏了!"戴草帽的工匠急得转圈,"我说这新花样不顶用吧!"
鲁班却蹲在斗拱底下,用手摸那些木件,突然笑了:"别怕,是好事。"
"都歪了还是好事?"青林也急了。
"你看。"鲁班指着斗拱的缝隙,"木头湿了会胀,这些缝本来留得小,现在一胀,正好把缝填满了,更结实了。"他又摸了摸梁木,"这梁歪得正好,把斗拱压得更紧了,力更顺了。"
果然,等雨停了,太阳出来晒了半天,斗拱慢慢干了,梁木也自己回正了,比昨天还稳当。
"这就叫'顺势而为'。"鲁班坐在门槛上,给青林讲,"木头有木头的性子,你得顺着它来,不能硬拧。就像水往低处流,你堵是堵不住的,得顺着开条沟,让它自己流走。"
青林听得直点头。他想起城里的高楼大厦,都是钢筋水泥做的,硬邦邦的,哪有这木头房子这么机灵,还能自己调整。
接下来几天,鲁班又带着人做了好几种斗拱。有安在角上的,做得特别花哨,一层叠着一层,像朵花似的;有安在中间的,做得方方正正,看着特结实。
"角上的要灵活点,能扛住风。"鲁班拿着角上的斗拱给青林看,"你看这弯弯的拱,风一吹,它能稍微动一动,就像人的胳膊,能弯才能接住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