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资深的精神病理学专家——事实上，伊莱亚斯，你本人正是他近半年来最为着迷的研究课题。

他之所以能够获得担任你‘主治医师’的殊荣，可是专门写了数封情真意切的长信，向我这位热心公益的‘公众人物’寻求支持与引荐呢。”

“你…知道？”

伊莱亚斯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被监视，被控制，被研究，被当作小白鼠，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竟然是他一度视为同类甚至更高层次存在的我。

这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足以刺伤任何一个骄傲的灵魂。

站在我身侧的伊兹，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她总是对这种揭露真相、撕破伪装的时刻感到愉悦。

伊莱亚斯捕捉到了这一细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小姑娘却毫不在意地回视过去，眼神冰冷而平静。

“是的，我当然知道。”

我微笑着，决定再往这杯苦酒里加一味猛料，

“事实上，通知你转区，包括那位言语暧昧、举止可疑的女护士，以及途中对你的严加看管和具备某种阴谋化倾向的氛围……

这一切，都是我们精心设计好的流程。

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场…小小的、无伤大雅的心理学实验，或者，如果你愿意，称之为恶作剧也无妨。”

“混蛋…”

伊莱亚斯低声咒骂，脸色因愤怒而涨红，但理智终究压过了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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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吐出这个词的同时，伊兹向前迈了半步，看似随意地抬起手腕。

她的动作流畅而精准，如同熟练的钟表匠调整机芯。

一把线条古典、枪身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韦伯利左轮手枪出现在她手中，指尖轻巧地拨弄着转轮，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咔哒”声。

这是我赠予她的生日礼物。

她并没有将枪口指向任何人，只是将其握在手中把玩，手指优雅地滑过扳机护圈，但那份漫不经心本身，就是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威胁。

伊莱亚斯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怒容迅速褪去，恢复了他惯有的、带着一丝嘲讽的冷静。

“关于你的…‘计划’，”

他问道，目光在我、伊兹和她手中的凶器之间逡巡，“我是否有…拒绝参与的权利？”

伊兹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击锤上，保险被“啪”地一声打开，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好的。”

伊莱亚斯立刻给出了答案，语气平稳得仿佛刚才的犹豫从未发生过。

“我同意。”

他甚至还微微欠了欠身，露出一种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苦笑。

他一如既往地识趣。

毕竟，对艺术和审美的追求，往往能培养出非凡的耐心，并让人学会原谅一些…来自现实的、小小的冒犯。

求生欲，终究是最高层次的艺术。

“明智的选择。”

我赞许地点点头。

“这位是伊兹，伊莎贝拉·罗西。”

我向伊莱亚斯正式介绍道，也向室内其他人宣告，“你未来的同事。同时，也是我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