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骏的心弦也绷紧到了极致。他退回船舱,再次悄无声息地检查了匕首和药粉的放置位置,确保能在第一时间取用,同时将“观呼吸”法门运转起来,调整气息,使心神沉静如水,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如同潜伏在草丛中、随时准备扑击的猎豹,静待着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
果然,就在漕船行至一处河道急弯、水流最为湍急汹涌、两岸皆是陡峭崖壁、地形最为险恶的咽喉地段时,异变骤生!
“咻——啪!”
一支响箭带着刺耳的尖啸,从右侧悬崖茂密的树丛中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猛然炸开一团醒目的、令人心悸的绿色烟雾!
“有埋伏!抄家伙!”船老大骇然失色,嘶哑的吼声瞬间打破了河面的寂静!
几乎在响箭炸响的同一瞬间,十余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两岸陡峭的崖壁树林中跃出!他们借助垂下的粗壮藤蔓和崖壁上突出的岩石,身形矫健得如同山魈猿猴,口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唿哨声,手中挥舞着明晃晃的刀剑钢叉,如同捕食的狼群,从高处直扑而下,目标明确地冲向漕船!这些人衣着杂乱,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双充满戾气的眼睛,但行动间配合默契,攻势凌厉,显然不是寻常打家劫舍的河匪水寇,而是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
“护住货舱!向左边浅滩靠!”赵铁柱反应极快,怒吼一声,声如洪钟,抄起靠在船舷那根碗口粗的硬木竹篙,舞动起来虎虎生风,如同一条怒龙,悍然迎向最先扑上船来的两名黑衣人!竹篙扫过,带起呼啸的风声,瞬间将一人逼退,另一人则被篙头点中胸口,闷哼着跌入河中。王耗子则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身形异常滑溜地一缩,竟躲到了船舱与货箱形成的狭窄死角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对寒光闪闪的分水刺,眼神惊惧地左右张望,嘴里胡乱喊着:“挡不住了!快跑啊!”却并未立刻上前与敌搏杀。
船上的几名普通船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乱作一团,有的趴伏在甲板上瑟瑟发抖,有的惊慌失措地想要跳河。船老大双目赤红,拼命扳动着沉重的船舵,试图让失控的漕船撞向左侧那一小片相对平缓的碎石浅滩,寻求一线生机。
小主,
陈骏在响箭升空的刹那,已如同条件反射般,身体无声无息地滑入船舱最阴暗、最不易被直接攻击的角落,脊背紧贴冰冷潮湿的舱壁,呼吸变得绵长细微,近乎断绝,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瞬间将整个混乱的战场尽收眼底。来袭者人数约在十五六人,身手敏捷,配合有度,目标明确分为两股,一股直扑货舱,另一股则毫不迟疑地冲向自己所在的客舱!这绝非偶然的劫掠,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目标明确的伏击!是“血狼部落”不死心的追杀?是张彪借刀杀人的毒计?还是其他被卷入漩涡的势力想要灭口或劫货?
电光石火之间,他已无暇去细思背后的阴谋。一名黑衣人已然凶悍地冲破赵铁柱勉力维持的防线,手中雪亮的钢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舱门!
避无可避,唯有一战!陈骏眼中寒光爆射,在那黑衣人踹开舱门、刀光袭体的瞬间,并未选择硬撼,而是身体如同失去骨骼般向侧后方诡异一滑,同时左手早已扣在掌心的一包混合了石灰和痒痒粉的刺激物,用尽全力朝着对方面门猛扬过去!右手紧握的匕首则如同暗夜中毒蛇的獠牙,悄无声息却疾如闪电地刺向对方持刀手腕的筋络要害!
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目标不仅不逃,反而出手如此刁钻狠辣,完全不合常理!猝不及防之下,被迎面而来的粉末呛了个正着,眼睛一阵剧痛酸痒,视线瞬间模糊,同时手腕传来钻心刺痛,钢刀几乎脱手!陈骏得势不饶人,合身撞入对方因受创而露出的空门,膝盖如同铁锤般狠狠顶向其小腹要害,同时匕首顺势向上疾撩,直取咽喉!
这一连串动作,快、狠、准、辣,没有丝毫犹豫,完全没有江湖规矩的束缚,纯粹是为了在最短时间内瓦解对方战斗力、保全自身性命的野兽般本能!那黑衣人双眼无法视物,要害连遭重击,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如同被抽去骨头的软泥般,瘫倒下去。